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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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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在河之舟

    說好兩家在河中間的那個河洲上會面,可是馬上都中午了,還不見對方行動,大家開始擔心起來,如果永春義不來,一步好棋就這樣落空了。

    最著急的是永春麗,一大早就起床,就一直站在城頭上等。

    吳偉倒是希望永春義別來,但一看到永春麗那焦急的樣子,那種自私心理馬上就被壓了下去。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一個大家族的擔子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也會不擇手段地將這擔子挑起來,然後想方設法傳給下一代。

    不過,恰好到了正午時分,對面又送來了訊息說,雙方只能自己一個人划船去赴會,不準帶任何護衛,河面上也不準停放任何其他船隻。

    時間這麼緊,條件如此苛刻,這個永春義果然十分狡猾,幸虧他們事先做了準備,要不然肯定會手忙腳亂,根本沒時間準備。

    一條不大的小船被放到河洲上游一百多米處。主要原因是吳偉的划船技術很爛,如果正對著河洲,他恐怕劃不到河洲就被河水沖走了。

    “這不公平。”飛熊氣得直跺腳,“他那身材,連我打他都夠嗆,我看還是不要去了吧。”

    吳偉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強顏歡笑道:

    “沒事,火槍的子彈只有大豆那麼小,卻能打死大象,你們就等我的好訊息吧。”

    “主公一定能行!”江姬也給吳偉打氣。

    “好了,我走了。”

    吳偉現在害怕的倒不是死,好多次的經歷證明,面對絕境,他那逆天異的能就會出來救自己性命。

    他所擔心的是逃跑,現在有四五萬人盯著自己看,萬一對方還沒動手他就狼狽逃竄了,永春智的一世英明將會被他斷送。

    這個河洲長不過三丈,寬不過五尺,河洲上除了幾塊大石頭外,就是荒草,河洲尾部還有一個不足一米的樹樁,樹樁周圍長著茂密的樹枝條。

    河洲正好在河的中央,距離兩岸大約五六十米,雙方的弓箭兵,都正齊地排列在兩邊的岸上,彎弓搭箭,整裝待發。

    今天天氣不錯,豔陽高照,萬里無雲,風平浪靜,一看這天氣,心情也好了許多。

    吳偉身著朝服,看起來像個書生,寬大的袖子隨著划船的節奏一扇一扇,看起來很不協調。

    而對面過來的人卻精幹十足,身穿一身緊身夜行服,頭戴一頂大斗笠,像個精幹的漁民。

    對方是從河下游划過來的,從河洲尾部上了岸,順手把船拴在那個樹樁上。

    吳偉是從上游划過來的,在河洲頭部上了岸,跳上岸以後,理都沒理自己划過來的船,船便順著水漂走了……

    兩邊的軍陣中頓時起了騷動,敵方陣營有人開懷大笑:

    “哈哈,這小子被我們嚇傻,船都不要了,他咋回去?”

    而自己這邊,卻是一片惋惜聲。

    其實,這是吳偉故意這樣做的,他是個旱鴨子,沒有了船,他就沒有了退路,沒有了退路,萬一對方動手,就會逼出他那個逆天異能來反殺對手。

    今天他是報著必勝的信念來的,要麼成事,要麼殺了對方,所以,兩個人只要有一條船就夠了。

    “呵呵,兄弟果然是兵法大家,好一個破釜沉舟。”

    永春義回頭看了一眼漂走的那條小船,邊說邊從頭上取下斗笠,吳偉馬上看出來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斗笠,那是用銅絲編織的一頂特殊斗笠,拿在手裏是可以當盾牌用的。

    看來,今天必有拼死一戰。

    當永春義取下斗笠,吳偉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因為來的人並不是永春義,而是他的大師兄周景初!

    雖然這樣的怪事已經上演過多次了,但猛然間看到,吳偉還是嚇得軟了腿,便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好在最後一刻他反應了過來,用手一支,只跪下了一條腿。

    吳偉都聽到自己陣營中一片哀嘆。

    兩軍對壘,最重要的是氣勢,雙方最高統帥會面,最重要的也是氣勢。

    可他一出場就輸掉了氣勢,只好改變策略:

    “小弟永春智拜見兄長!”

    吳偉順勢推金山倒玉柱地行出了大禮,讓永春義吃驚不小,但馬上又揶揄道:

    “雖然我是兄長,但侯爺行此大禮,恐怕有**份吧。”

    “長幼有別,尊卑有序,今天小弟是因家事而來,不敢忘了禮節。”

    “哦,這麼說倒是為兄的忘記禮節了?”永春義繼續冷嘲熱諷道。

    “長兄為父,不必多禮。”吳偉說完,重新站起來,瀟灑地將袍子後襬一甩,坐在了河洲前段的一塊石頭上,伸伸手,說道:“兄長請坐。”

    吳偉已經把永春義的長相完全拋到一邊了,如果他再分心,今天的敗局就註定了。

    永春義也沒有客氣,走上來坐到吳偉對面的那塊石頭上,並且翹起了二郞腿。

    “早上收到賢弟的書信,說要談兩家聯姻之事,為兄愚鈍,想了一個上午也沒想清楚怎麼個聯姻法,所以來晚了,還望賢弟多多涼解。”永春義解釋道。

    “沒有說清楚是小弟的不是,請兄長責罰。”吳偉客套了一句,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聯姻自然是家姐永春麗婚配兄長了。”

    “呵呵,你就不怕別人笑話我永春一族不懂倫理綱常?你就不怕永春家列祖列宗震怒降罪?”

    吳偉看出來了,自打說第一句話開始,永春義就一直避重就輕地說些題外的話,看來他根本沒把永春智看在眼裏。

    “在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上,我永春智願意放棄名節。”

    “雖然我們都姓永春,但並非一個族,你的家族生死存亡與我何干?”

    “常言道,唇亡而齒寒,也許兄長還沒有看清形勢,就聽小弟說與兄長聽。

    不錯,由於我大哥昏庸無能,險些滅族,我永春一族現在日暮西山,危在旦夕,如果上次兄長你不出手相救,也許早就敗亡了。

    正因為如此,有人乘機壯大自己,想成為月州新的霸主。

    你也許聽到了,就在昨天,宇文明佔領了北河家的居城和所有領地,他搖身一變成為我月州第一大族。

    而我現在是他的女婿,實際上成了他手中的一顆棋子,我永春一族已經不是任何人的對手了,但宇文明卻是。你想想,他要想做月州的霸主,他能放過你嗎?

    如果我們兩個永春家聯姻,情況就會馬上反轉過來,我和兄長聯手,就不用再看宇文明臉色行事了,而兄長也可以高枕無憂地做月州第一豪族的掌門人。”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真實來歷嗎?”永春義笑道,“不知道我就告訴你,我也是福田家的後人,與福田玄同宗同祖,與他是遠方表親,你說說,你和他,那個離我更親一些?”

    “福田玄的狼子野心難道你也不清楚嗎?”吳偉也學著永春義的口氣說道,“不清楚我就告訴你,二十年前他只有關中一塊地方,現在他的領地已經橫跨關東、關中、關西和月後,他周圍哪家大族能倖免?

    別的不說,只說曲房氏,是他親妹夫,他都毫不猶豫地吞併了,還把親外甥女當成了小妾,你一個遠方表親他還會放過你嗎?”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怕他。”永春義交換了一下二郞腿,繼續說道,“我沒什麼野心,雖然本事不大,但依靠玉液川天塹,守住祖宗基業的本事還是有的。

    雖然你說了好多聯姻的好處,我也贊同,但聽來聽去都是對你永春山永春家有利,對我並無多大益處。

    再說了,你永春智聲名在外,我知道並非浪得虛名,雖然我看不出你真正的意圖,但我知道,你不可能好心到把永春家的地位拱手讓給我這個養婿子。

    所以,還是算了吧,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但我可以向你承諾,如果你放我那兩萬遠征軍歸來,我可以從這兒撤軍,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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