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推門進去，大家都在客廳裡，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的，似乎這夥人都在等著審判他似的。

    “媚娘，帶弟弟去門外玩吧，大人們要說事。”

    “好的。”

    等兩個孩子出去，魔女首先就沉默不住了：

    “先交待，昨晚上哪兒去了？”

    “還有，剛纔我從窗戶看見了，”香雲跟著問道，“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誰讓你們說話了，”肖川綱不高興地說道，“讓他先說。”

    “大都督宴請主公，確實是有目的的。”吳偉只能如實交待，“他說他被他的家臣架空了，要主公進京朝閣幫他解圍……”

    “你答應了？”

    “當然沒有，我就說，我月州剛剛經歷戰亂，國庫虧空，百廢待興……”

    說到這兒，吳偉不敢說了。

    “還有什麼？”

    “我就說，我也同樣面臨著被架空的局面……”

    “嗯，不錯，你做得很好。”肖川綱意外地稱讚道，“不這樣說，他會想辦法逼你就範的，那個秦輝也是個有手段的人。”

    “可是，接下來他又說，萬一將來他被家臣趕下臺，他到月州避難，問我接受不接受？”

    “你答應了？”

    “我……答應了！”

    肖川綱一聽，臉馬上變得陰沉起來。

    “哎呀，你怎麼這麼糊塗？”

    沒等肖川綱說話，阿牛先沉不住氣了，拍著桌子說道：

    “你想過沒有，即便他被家臣拉下馬，他也是秦氏後人啊，你接受了他，你把他放到什麼位置？

    還有，能將大都督拉下馬的人，肯定是非等閒之輩，我們收留了大都督，他能放過我們嗎？”

    “別說了，”肖川綱制止道，“如果有那麼一天，確實是個天大的麻煩，但我估計，他能活著逃到月州的可能性很小，說說其他的事吧。”

    聽了肖川綱的話，吳偉心裏稍稍放鬆了一些，就說道：

    “還有，他說我們進貢給他的禮品他拿不到手，要求我們以後私下偷偷送給他，對外就說我們不想送他禮物，我想來想去，最後就答應了。”

    肖川綱想了想才說道：

    “嗯，這樣做雖然不太明智，但也沒有辦法，那個公孫九真的太過分了。”

    “還有……”吳偉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肖川竹和香雲，這才唯唯諾諾地說道，“臨走的時候，他送給一個藝姬作為回禮……”

    “你沒推辭一下就接受了？”肖川綱盯著吳偉的眼睛問道。

    “我……我推辭了，但沒有推掉……”

    肖川綱沉吟半晌，這才說道：

    “你知道你惹了什麼麻煩嗎？你還沒看出來嗎？那是個藝姬嗎？秦乾家能獨攬朝綱五百年，靠的就是他們的密探遍佈天下，你要是把這個女人帶回去，過不了多久，主公不在的訊息，馬上就大白於天下……”

    “啊……”

    “啊什麼啊？”肖川竹氣得不行，走上來準備對吳偉動手動腳，被肖川綱制止了。

    “算了，事已至此，現在退回去已經不可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你要知道，這麻煩是你帶來的，你就得負責到底，如果主公的事洩漏了，我拿你是問。

    ……好了，你過來坐這兒吧，演演戲，把我們幾個向她介紹一下。”

    吳偉坐回主位置，香雲就出去叫進了春姬。春姬嫋嫋婷婷地走進來，很有分寸地衝著屋裏的人道起萬福：

    “兩位大人福壽安康，兩位小姐，芳齡永繼，奴婢春姬這廂有禮了！”

    看著這女子大方得體的行禮，屋內的人反而不自然起來，特別是阿牛，語無倫次地說道：

    “這個……見過二夫人……”

    “好了，”吳偉趕緊說道，“春姬呀，北方人豪放，不太懂你們南方禮數，以後就多擔待點。”

    “奴婢敬重北方人！”

    “主公，”肖川綱上前一步說道，“剛纔劉掌櫃傳話過來，公孫九大人今天要召見我們，我們何時過去？”

    “馬上就去。和他談的時候，讓他儘量將我們的時間提前一點。”

    “遵命。”

    說完，阿牛上前扛起一個箱子就往外走，肖川竹和香雲也跟著出了門。

    “主公說對了，北方人做事幹淨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主公霸業可成！”

    一聽這幾句話，吳偉心中就越加擔憂起來，看得出來，這女人很會說話，能見風使舵的人沒有笨蛋。

    “我們這兒太亂了，你稍坐，我去給你找個好點的房間。”

    “主公，不必了……”

    吳偉並沒有在意春姬的話，起身出門很快就下樓去了，正好劉掌櫃站在一樓大堂上，就上前問道：

    “劉掌櫃，今天我這兒又多了一個人，能否再給一個單間。”

    “按規矩是不成，”劉掌櫃眯著小眼睛說道，“但侯爺是貴人，當然可以了……小二，快去把六樓南二號收拾一下，侯爺要用。”

    “好唻！”

    吳偉感慨不已，錢吶，真是個好東西。

    南二號雖然是個小單間，但這兒開窗正對大海，是個觀景的好地方。特別是那個蓬萊島，由於今天天氣晴朗，海上沒有霧氣，看起來十分清楚。

    不過，由於距離有點遠，只能看到綠色的樹木。

    “阿春，你去過太陽島嗎？”吳偉問道。

    春姬走到吳偉身邊，說道：

    “主公說的是蓬萊仙島吧？”

    “嗯。”

    “沒去過，普通人去不了那兒，可主公你馬上就能去了？”

    “好，你就在這兒休息吧，我還有點事。”

    “主公慢走。”

    走出房間，吳偉很是鬱悶，他知道七家老那幾個是什麼樣的人，一旦永春智的秘密洩密，無論這個女人是否是個臥底，是否是她洩露，責任都會推到他頭上來。

    回到客廳裡，他就坐下來開始想辦法，媚娘忽然從隔壁走了出來，一看吳偉臉色難看，不但沒回避，還走了過來。

    “哥，剛纔你們說的話我聽到了。”媚娘試探性地說道。

    “小小年紀不學好，幹嘛偷聽別人的談論。”吳偉正在鬱悶之中，便沒好氣地教訓道。

    “我覺得他們太過分了，”媚娘憤憤不平地說道，“作對了沒啥獎勵，做錯了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哥身上，天下哪有這樣不公平的事情？”

    一句話說得吳偉心中暖洋洋的，不管說的對不對，起碼是和自己站到了一起。

    “唉，天下不公的事太多了，”吳偉嘆口氣說道，“誰讓咱們沒錢沒地位？”

    “憑著哥的才能，哪兒去混不了，要不咱們一起走吧，京城這麼大，哪兒容不下我們？”

    “你哥有才能嗎？”

    “當然有啊，哥扮的永春智比真的還真，我相信就算永春智活了也不如哥表現的好！”

    “誰說永春智死了？聽誰說的？”吳偉吃了一驚。

    “是我自己推測的。”媚娘壓低聲音說道，“要是他活著，為什麼朝聖這樣的大事都讓人代替？人做事，天在看，雖然人不會知道，老天難道不會知道嗎？”

    “完了完了！”吳偉痛苦地想，連一個十歲女孩都想到事，能難住一個專業的探子嗎？

    “以後別瞎說，永春智並沒有死，只不過他不想幹了。”吳偉嚴肅地說道，“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一旦讓別人知道了這件事，你哥這個腦袋就留不住了。”

    “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我當然不會說的。”

    “去，管好你弟弟，別再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