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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莊周夢蝶

    吳偉的首秀秀得非常成功,江姬非常滿意。她是永春家的家內家臣,沒有資格參加月會,就躲在那個閣樓裡,全程觀看了吳偉的表演。

    作為獎勵,她甚至在吳偉的額頭上重重地親了一下,美得吳偉差點人格切換。

    家宰肖川綱和軍師宇文明,也先後來看望了他,對他是大加讚賞,關愛有加。

    那兩個師兄,已經不把他當師弟了,將他捧為大哥,什麼事不懂都來向他求助。

    可吳偉心裏很清楚,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現在身體裡又多了一重人格,吳偉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了。

    不過,自從那天之後,吳偉一閒下來就想那天的情景,當主公的滋味真的太刺激了,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人們為什麼都相當皇帝。

    當居高臨下讓人敬仰的時候,當振臂一揮決定別人命運的時候,那種感受,是任何東西都代替不了的。

    吳偉仔細地想過,當他剛進場緊張的時候,他還是吳偉;當他開始背按臺詞的時候,他也還是吳偉。

    可是揹着揹着,吳偉就慢慢淡出,永春智就慢慢浮出水面,當背完了整篇臺詞,永春智人格便完全控制了身體。

    真的,變成永春智的感覺十分美好,吳偉現在都開始渴望下一次了。

    可是,月會一個月只進行一次,到了下個月,也許永春智的傷就好了,他再也沒機會去體會那種感覺了。

    自從這次月會後,宇文明明確表示,以後如遇人前應酬,就讓吳偉出場,代替主公睡床這樣的事吳偉就不參與了,因為萬一刺客真來了,有可能傷到吳偉。

    這也是吳偉當初想要的結果,現在這種結果終於有了,他卻後悔起來。於是,他親自向江姬請纓,要替主公睡床。

    “軍師說了,你不用執行這個任務,萬一出了岔子我可擔當不起。”江姬不同意。

    “師父,你不知道,我那天雖然表現很好,但一開始我嚇得連臺詞都忘了。”

    吳偉開始說服江姬:

    “這個任務確實有危險,但越有危險的任務越能歷練膽量,你說不是嗎……”

    比武吳偉確實打不過江姬,可耍嘴皮子,江姬根本不是吳偉的對手,軟磨硬泡幾個回合,江姬只好同意,還讓吳偉別把這件事告訴軍師。

    睡在主公的龍床上,身邊有兩個漂亮女護衛守著,也很享受。

    更重要的是,假扮主公,他可以半真半假地跟兩位師姐聊天開玩笑,那種感覺很好。

    吳偉最享受的是每天黃昏時,坐在三樓的陽臺上欣賞落日景觀。

    因為這是永春智的日常,爲了迷惑外人,這種日常必須要由他們師兄三個中的一個來代替進行。

    永春智坐在陽臺上觀景時,梅子和蘭子就在他身後的屋裏為他演奏音樂。

    梅子師姐笛子吹得很好,吳偉以前就知道,他現在才知道,其實蘭子師姐的音樂天賦一點也不弱。

    她彈得一手好琴,真正稱得上天籟之音,貴族家的小姐沒一個是弱的。

    經過幾次接觸,吳偉也發現了一個怪現象,這兩個師姐都真心愛著永春智,願意為他赴湯蹈火,但她們的關係卻又親如姐妹。

    在吳偉的印象裡,愛情這種東西是排他的,兩個人同時愛上一個人,哪怕是親姐妹,也會成為不共戴天的仇敵,可這兩個卻不是這樣。

    吳偉同時也想到了,魔女竹子和虎牙妹菊子也是永春智的心儀之人,要不然,永春智也不可能賜她們梅蘭竹菊四君子的美名。

    至於魔女和菊子是不是也愛著永春智,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用腳趾想想也可以想到。

    爲了除掉永春智的仇人,魔女冒死深入虎穴,以一人之力滅了山寨,如果沒有愛情的力量支撐,吳偉想象不到其他理由。

    虎牙妹的養父貴為王爺,卻自降身份來給一個候爺當護衛,如果沒有一種力量讓她這樣做,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想到了這些,吳偉就開始羨慕嫉妒恨,能被這麼多的美女同時愛著,永春智真是不罔此生,而他自己卻活到狗身上去了。

    而每當躺在永春智床上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有四大美女同時愛著他。

    即便是黃石和古城禮值班的時候,他也喜歡坐在廊下傾聽。

    他們都住在一個小院裏,他們的宿舍在右二樓,永春智坐在三樓陽臺觀景時,由於院子裡那棵菩提樹遮擋視線,坐在門廊裡完全可以傾聽上面的音樂與談論。

    梅子的笛聲清麗而柔美,宛若天籟之音。

    蘭子師姐的古琴深沉而幽遠,彷彿來自靈界。

    吳偉替永春智蹲書房睡臥床還有別的收穫,比如他也學會了做女工,他用一件舊衣服給自己做了一件背心和一件褲頭。

    這兒的盛夏很熱,而他們是影侍,怕露臉,不能去外面兜風散心,一天裡除了練武上課,就只能乖乖地待在宿舍裡,而這個時代還沒有空調電扇這樣的東西,揮汗如雨就在所難免了。

    自從有了背心和褲頭,再將假髮摘了,待在宿舍就涼快多了。

    兩個師兄當然很快也有了這一套防熱裝備,因為他們也是主公的影侍,凡是主公會的技能他們都會,其中當然也包括做女工。

    說到女工,古城禮算是個佼佼者,他不但會做背心褲頭,還會繡花,和主公有得一比。

    古城禮雖然只有十七歲,但他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爹了,沒事的時候,除了讀書,就是給女兒做繡花鞋。

    吳偉一開始覺得一群大老爺們做針線活有點變態,可是做著做著就習慣了。

    吳偉坐在廊下欣賞音樂的時候,古城禮坐在邊上看書,今天值日的是黃石。

    “師弟,你聽聽這段話,”古城禮叫了吳偉一聲,便搖頭晃腦地讀了起來: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前面的意思我懂,但這‘物化’又為何解。”

    吳偉知道,這是《莊周夢蝶》裡的一個典故,這是個哲學命題,人家前赴後繼地討論了幾千年都沒有徹底弄明白,他又能如何解釋得清楚,所以想了想說道:

    “這是個很深奧的道學命題,我也給你解釋不清楚,但就這個詞來說,我認為‘物化’是幻化的逆過程,就好比大道時而化為莊周,時而化為蝴蝶一樣。”

    “高見!”古城禮翹翹大拇指讚歎道。

    吳偉覺得好笑,這個解釋連他自己都不知所云,他要是聽懂那才叫怪呢。

    不過,提起這個典故,這倒讓吳偉感慨起來。

    莊老爺子明明白白地生活在現實中,卻偏偏要質疑自己,這是自己做夢變成了蝴蝶呢,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自己?

    吳偉自己就相當迷惑,想想自己的過去,他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而是完完全全就是在夢裏。

    現實中有玄武和麒麟嗎?現實中有三百歲的人嗎?現實中攀爬絕壁能如履平地嗎?現實中他會變成另一個人嗎?

    可是,有些事情又不得不讓他相信這是真的,這兒的人將他那個世界當成天界,將他們那個世界的書叫做天書,將那個世界來的人稱為仙人,他們都希望自己死後能到達那個世界。

    而生活在他們那個世界的人,卻把這兒叫做蓬萊仙島,當成神仙居住的地方,都希望自己將來死後能到這樣的地方。

    而自己陰差陽錯跨界來到了這個幻想世界,這就有問題了,究竟這個世界是真的呢?還是他那個世界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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