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指點江山
忙碌的日子過起來也快,不過不覺間,十幾天時間就過去了。
吳偉也能感覺到,這短短的十天時間裏,他學了好多好多東西。
他懂得了這個世界貴族階層的所有禮儀規則,他知曉了這個北方第一豪族家的全部家史秘聞,他也基本掌握了這個世界的音律基礎。
其實,他感覺收穫最大的還是武修課。他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比原來強大了許多,也更加靈活矯健,他的生存能力大大提高。
這要完全歸功於江姬的教學方法。
江姬的教學方法就是沒方法,每天除了固定的體能訓練外,基本就是隨機的結隊砍殺,也就是車輪戰對練法。
但這種方法看似隨機,但要求是十分嚴格的。
他們砍殺用的武器雖然是木製的,但這種木製武器是一種特殊的木頭製作的,除了劍尖是鈍的外,大小和重量與真劍沒什麼兩樣,被這樣的劍擊中,即便不流血,也是十分疼痛的。
更重要的是,江姬要求完全不要考慮是否傷到對方,要真刺真砍。
這就太要命了,只要被對方刺中或砍到,不死也得褪層皮,誰還敢掉以輕心呢。
而這三個陪練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兒狠,一個比一個叼,稍不留神,就會被刺中或者砍到,那種疼痛,跟真劍所傷沒什麼區別。
在這三個陪練中,吳偉最怕的就是魔女,魔女陪練,一點情面都不會留,而且是招招直擊要害,只要你稍一疏忽,就會被直接擊倒,疼得站不起來。
而每當你倒地,她還要上來用腳踹著讓你快點站起來,直打得你哭爹喊娘向她求饒,“魔女”這個詞用在她身上一點也不過份。
其次就是師父江姬了,江姬雖然沒有魔女那麼刁鑽狠辣,但她的要求也十分嚴格,加上她出刀神速,也會打得你昏頭轉向。
吳偉最喜歡的陪練是那個虎牙妹師姐。這個師姐很有意思,她喜歡開玩笑,即便陪練也是玩耍一般。
當然,她的劍術也不含糊,但她刺中對手時手法很輕,而且多半是不太要害的地方,即便被她打倒了,她也會伸出友善之手將你拉起來。
正因為如此,吳偉都差不多要愛上她了。當然,她並不只對吳偉這樣,她對其他兩個師弟也是同樣貼心友好。所以,每當休息之餘,三個師兄弟幾乎都圍著她轉。
十天時間裏,文修課中,家史課,禮儀課、音律課相繼結束了,書、數和兵法課。
書就是書法繪畫,“數”並不是數學,而是陰陽之術,這是六藝之中最深奧,也最難學的部分。
讓吳偉驚歎的是,他們給他請的書法繪畫老師和數術課老師是那位龍泉寺的住持智子和尚。
真想不到這位老先生行草隸篆樣樣精通,提起筆來是龍飛鳳舞,做起畫來是行雲流水,潑墨成景。
更讓吳偉佩服的是,他雖然是佛門中人,卻對道家文化了如指掌,不但精通陰陽五行,還善推六壬八卦與奇門遁家。
吳偉現在總算知道永春智為什麼那麼厲害了,智子是永春智的啓蒙導師,曾經教過永春智四年時間。
當然,道家文化講起來深奧無比,但核心的數術推演並不複雜,對於學過高等數學的吳偉來說,學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也深得智子賞識。
吳偉很早就對八卦預測感興趣了,經過智子的點撥,他很快就學會了推演與裝卦方法,但在解卦的時候,智子一眼就能瞧出玄機,但他卻不能。
對於這一點,智子起先笑而不答,在吳偉再三追問下,智子才道出了其中的奧義:
“無論是佛法還是道術,最關鍵的是內修,數術只是一個工具,沒有內修作為基礎,學會了也沒什麼大用,這就是‘法於陰陽,和於數術’的道理。”
看來,老祖宗留下的這份遺產,光靠聰明是學不來的,吳偉也不打算深入學下去,因為聽智子說,要想達到“法於陰陽”的境界,至少得修煉三十年以上,這還指的是有天賦的人。
文修中的兵法課,並不包含在君子六藝之術中。六藝中雖有騎馬和射箭兩項,但那是武修內容,兵法是他們自己加進去的。
教授這門課的人當然非軍師莫屬。
之後的文修課,由軍師和智子輪流授課,一個下午由智子來上,第二天由軍師來上。
對於這兩位宏儒大家,吳偉還是更喜歡軍師一點。
智子所教的東西都是真正的學問,但無論是書法還是繪畫,還有陰陽修煉,要想達到得心應手,需要一個很長的修煉過程,並不適合速成。
軍師所教的兵法,本來就是在紙上談兵,所以學起來相當輕鬆。
更重要的是宇文明講課,只顧自己大談特談,根本不在乎你聽懂了沒有,所以,只要你裝出一副認真聽的樣子就行了,根本用不著考慮能不能記住。
“如今天下,群雄並起,戰亂不斷,這是生靈塗炭地時代,也是英雄輩出的歲月。
放眼天下,昔日的那些門閥已經輝煌不再,一個個變成夕陽下的彩雲,正在放射最後謝幕的光芒,而新的那些勳貴,則像初升的太陽,正在冉冉升起……”
給吳偉講課的時候,宇文明還特意拿了一把鵝毛扇,一邊高談闊論,一邊輕搖羽扇,說到重點之處,還揮著扇子向遠處指指,大有指點江山的氣度。
不過,吳偉反倒覺得,與其說此時的宇文明像個指點江山的野心家,倒不如說,他像一個感慨萬千的文人墨客。怎麼想也覺得有點彆扭。
爲了表明自己在認真聽,吳偉就問道:
“軍師,你認為當今這些勳貴中,哪些是正在沒落的,哪些是正在崛起的。”
“要算最大的沒落貴族,當屬大都督秦乾一族了。秦乾一族把握朝政長大五百年之久,如今已經風光不再,也該退下來歇歇了。
秦乾一族的沒落,完全是他們內部管理不善造成的,這幾十年來,他們內部爭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大權落在幾個強勢的家臣手裏,大都督秦輝已經被家臣架空,淪落到只能看他人臉色行事。
其次是關東總督秦山一族,聽說總督大人不但約束不了屬下,連他自家的封地也被手下那些不受管束的家臣們瓜分了。
實事上,那些古老的家族,都面臨著相同的命運,他們的封地不斷被屬下的那些新貴們蠶食,他們的權威也在一天天地減少。
而這些新貴,則如雨後春筍,如日中天般地興起。
其中最耀眼的是關中的武田玄,雲州的福岡元、三江的秦烈和我月州的永春智。
福田玄本是福田家一名家臣的小兒子,但家主無後,便將這位家臣的小兒子收為養子,最後成了福田家的傳人。
這個福田玄從小就是個殺人狂,據說福田家主第一個選的養子並非是他,而是另一個家臣的兒子,但被他暗殺了,自己才上了位。
當家以後,他就開始南征北戰,只利用不到十年的時間,就把周圍的大戶通通吃掉了,其中還包括他自己的親姐夫曲房先生。”
雲州的福岡元倒是個很正直豪放的人,他也正利用這一點,廣泛結交周圍豪族,成為一方霸主的。
至於三江的那個秦烈,好多人都不看好他,但我覺得這個人十分危險,不可小瞧。
因為他是一個反傳統的人,他打著‘人人平等’的旗號,煽動那些一無所有的平民起來造反,被天下所有的貴族所不齒。”
聽到這兒,吳偉忽然想起原方曾經提過的那個福島三公子,於是問道:
“軍師,這個秦烈是不是三江的福島三公子?”
“正是,”宇文明點頭道,“他認為一切舊的東西都是腐朽的,必須費除。
聽說他要學秦始皇,不但要廢除度量衡和舊錢幣,連姓氏也要改革,不分大小姓,一律改用一個字,因為福島是秦氏後裔的大姓,他就將自己的姓改成了‘秦’。”
聽到這兒,吳偉對這個秦烈更感興趣了。他是學歷史的,知道在一個封建時代裡,一旦出現了“人人平等”這樣的思想,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就再所難免了。
“那軍師覺得,永春家在這四個新貴中,能佔到什麼位置?”
“嚴格來說,永春家不算是新貴,而是和秦氏家族一樣的古老貴族,但永春家已經沒落過一次了,再加上章祿反叛,現在的永春一族,也可以說是全新的。
只要我家主公願意,可以跟我上面說的這幾個新貴中的任何一家單打獨鬥,不落任何下風。
哎,只可惜……”
宇文明只說了半句,嘆息一聲就再也不談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