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鬍子哥
將軍一聲令下,整個山腳下開始忙碌起來,搬到山下的箱子包裹,大的馱在馬背上,小的被士卒們抬著、扛著、揹着,排著長長的隊伍,走在逶迤崎嶇的山道上。
當吳偉看到這位年輕軍官時,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是他很熟悉的一個人,但又想不出在哪兒見過這個人。
飛熊和那位年輕將軍跨上戰馬先行而去,魔女走到吳偉面前,伸手拿過吳偉幫她拿的刀,掛在自己的馬鞍上,然後拿出一盤繩子,不由分說將吳偉的兩手綁起,將繩子另一頭系在了馬鞍上。
“小姐,你不用綁我,我絕對不跑。”吳偉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嚴重傷害,有點不高興地說道。
“哼,強盜的話能當真嗎?”魔女冷哼一聲,走過去騎在馬上,一拍馬屁股,馬就得得地跑了起來,將吳偉猛地拉了一下,差點沒被拉倒,只好跟著一路小跑。
吳偉知道,這小妞開始她的報復行動了,她的話說得很直白,她留他一條命的原因,是要和他秋後算賬。
沒跑多遠,他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路上的那些兵卒,一路盯著他笑,吳偉有一種被當猴耍的感覺,心中不免對魔女產生了一種冤恨。
不過,看來他錯怪這女魔頭了,她這樣快的原因,是追趕前面的飛熊他們,一旦追上了,馬上就慢了下來。
而事實上,山路很難走,馬匹走起來就更為艱難。有些難走的地方,還不得不停下來。
利用停下來的間歇,吳偉回頭望向山寨,只見山寨那兒濃煙滾滾,顯而易見,他們殺光了人,搶光了財貨,最後又一把火燒了整個山寨。
望著不遠處吊在樹上的那些山寨同道,吳偉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這是他們的宿命,在他們決定當土匪的那一天就已經註定了,怨不得任何人。
自己被人家像一條狗一樣拴在繩子上拖著跑,這也是應該的,既然是人,就不應該與人類為敵,這應該是整個人類生存的一條規矩,違反多少,就應該受到多少懲罰。
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受到的懲罰其實太少了。
想到這裏,他又一次想起了吉野對他說過的話,難道說自己運氣真的很好?
想想也覺得奇怪,當這個女子出現以後,他為什麼就馬上變了心態?先是想辦法讓她吃飯,然後又想辦法去救他,而且每一步的行動都讓她知曉。
特別是那十五枚銅元,他那個貪婪人格,其實是愛錢如命,但在這件事上,他卻捨得拿出十五枚銅元來送給魔女。
這是不是說,他那個怕死人格,還有先見之明的異能?
吳偉敢保證,這個魔女雖然口頭上說,不殺他的原因是留下他來進行報復,但實際並不是這樣,那只是她為自己找個臺階下而已,真正的原因還是自己那時就站好了隊。
不過,當魔女使勁扯了一下繩子,重新上路的時候,吳偉馬上意識到了殘酷的一面,活著並不一定是一種幸運,有尊嚴地活著纔算真的幸運。
從魔女把繩子拴在他手上的那一刻開始,就意味著他沒多少尊嚴了。
不管他有沒有真正搶劫過人,但他無法否認當土匪的事實。
無論是什麼樣的社會,對待強盜和土匪的態度都是驚人一致的,他現在只不過是逃過了死罪,但活罪肯定是逃不掉的。
他知道,在這個世界,活著的罪犯只有一個用途,那就是當苦役。
如果這是他那個世界,他能夠接受這樣的懲罰。但現在不是,他來這個世界不是他的選擇,他當土匪也不是他的願望,這都是被逼的,他不能接受這種懲罰。
如果他們真要將自己當奴隸,他有權選擇離開。
當然,從今往後,他肯定不會再與壞人為伍的。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統一的法律,但他要爭取做一個不與大多數人為敵的人。
看來,他的逃亡之旅還沒有結束,他還得想辦法逃走。
不一會兒,他們終於走出了山林,來到了一座軍寨前,看來這是專門為這次行動臨時搭建的,圍牆上的木頭,甚至還帶著綠葉。
這兒便是永春軍的剿匪指揮中心,也就是飛熊的中軍大營。
所有的財貨都送進軍營,所有的俘虜也都關進軍營內臨時搭建的木柵籠子裡。
魔女牽著吳偉,像牽著自己的寵物。但被關進木籠裡的來福他們,卻用羨慕的目光看著吳偉。
魔女帶著吳偉追上那個年輕的軍官,說道:
“阿牛哥,借你的帳篷休息一會兒,等將軍安排好了這兒的事,我們還要趕路。”
“你們自己進去吧,我帳篷就是左面那頂,我還有事。”年輕軍官彬彬有禮道。
魔女進了帳篷,自己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喝,根本沒問吳偉想不想喝。吳偉只能像條狗一樣安靜地等在帳篷門口。
吳偉並沒有在乎魔女對他的冷漠,他在想那個年輕軍官的事,每見他一次,他就越覺得那人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誰。
“小姐,請問這位年輕軍官叫什麼名字?”吳偉壯著膽子問魔女。
魔女回頭不屑地看了吳偉一眼說道:
“你連我的名字都沒問過,你怎麼關心起他來了?”
“小姐的芳名我那敢不知。”
“你說說,我叫什麼?”
“我聽飛熊將軍叫你肖川竹,想必小姐一定是肖川大人的二小姐。”
“嗯,看來你不傻……我告訴你,這位是主公大人的大統領,人稱鬼見愁的阿牛校尉。”
吳偉仔細搜尋了一遍自己的記憶,好像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阿牛這個名字道是記得一個,但那是河灣村的一個只有十一歲的小屁孩。
正想著,那個叫阿牛的軍官回來了,仔細地盯著吳偉看了看,忽然問道:
“你是不是叫一休?”
一聽這個名字,吳偉著實嚇了一跳,因為飛熊就在隔壁帳篷,要是被他聽到了那還了得,所以他趕緊說道:
“那只是我隨便給自己編的名字,我的真名叫武為。”
“你是不是在三河城坐過牢?”
經他這一說,吳偉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和他同甘共苦的鬍子哥,他現在之所以沒有認出來,是因為他現在的鬍子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