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最窩囊的越獄
吳偉又坐牢了,被關在同一所牢房,同一間牢籠。
但這次好像挺嚴重的,按他們的說法,他本來是沒罪的,只要在半年內不試圖逃跑,就會被放出去的。
現在他違反規定,他將變成終身勞役,也就是真正的奴隸。
倉庫失火的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中,如果被查出火是他放的,他還會罪加一等,也不知比終身勞役還重的罪行叫什麼?
哎,這全怪他,皮六本來就是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扮什麼不好,偏要去扮女人,還自稱是黃花大閨女。
這也許是有史以來最窩囊的一次越獄了。
哎,聽天由命吧,也許他的好運氣還沒有用完。
當關他的兵卒離開後,他呆呆地站在那兒,隔著柵欄看著那些以前的獄友。
隔壁的那個瘋子仍然坐在地上數指頭,看來他還沒數清楚自己究竟長著幾根手指頭。
唯一不同的是,他對面的那間牢房裏關了三個人,那三個人都趴在柵欄上死死地盯著他看。
吳偉嘆了口氣,轉身靠在柵欄上慢慢地坐了下來。
可是,屁股剛粘地,又嚇得跳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就在他這間牢籠中,角落裏還有一個人。
這人身材壯實,一臉絡腮鬍子,像尊雕像一樣盤腿坐在那兒,一雙陰暗的眼睛一直盯著吳偉看。
吳偉心中一驚,仔細一看,一下子認出來了,原來是那個鬍子哥。
“大哥……”
吳偉剛要開口問他為什麼會在這兒,鬍子哥忽然將手指放到嘴邊,示意他不要出聲,看得出來,鬍子哥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吳偉只好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攏了一堆乾草,重新靠著木柵坐了下來。
這世界他不理解的事太多了,這人明明逃走了,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兒?還不讓他與他相認?
想到這兒,他盤腿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地靜坐起來。
下午爲了策劃這次越獄,他連晚飯都沒顧上吃,現在覺得又累又餓。
坐了一會兒,他就睡著了,直到有人將他推醒。
他揉揉眼,這才發現推他的人在門外,一看是宗萬。
“阿宗,怎麼是你?”吳偉問道。
“哦,聽說你想逃走,看牢房的我正好認識,給你送點吃的。”宗萬平靜地說道。
吳偉知道宗萬是怕他連累他,特地來暗示他的。
於是邊吃邊說道:
“男子漢大丈夫,跑就跑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掉了腦袋碗大點疤,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吳會我了……鬆壽也半遮半掩地說,我來是看看,有沒有我幫忙的地方。”
“我現在一點也不忙,沒什麼好幫的。”吳偉說道,“如果你還記得我的好,有空送點好吃的來,吃好了好上路。”
“好,能進來我一定來,你慢用,我走了。”
宗萬帶來的是一個油紙包,裡面只有兩個米飯糰和兩塊鹹蘿蔔,這正是鐵匠作坊中午的供應,只不過是雙份而已。
宗萬離走時,還大有深意地拍拍油紙包,吳偉一下子理解了,也許宗萬還有東西要送給他,一定在食物中,估計是紙條這類的東西。
宗萬離開後,他就小心地掰開其中的一塊飯糰,發現裡面放著一把鑰匙。
咬了一口鹹菜吳偉才記起身後的大鬍子,沒說什麼,就用手勢請身後的大鬍子吃,大鬍子仍然做著那個禁聲動作,然後搖了搖頭。
直到這時他才理解,這個大鬍子一直躲在陰暗處,似乎不想被別人看到。
吳偉也沒客氣,將宗萬帶來的飯食吃了個精光,並不動聲色地將鑰匙藏了起來。
吳偉覺得好笑,現在人都進了大牢,給這鑰匙還有用嗎?他覺得這純粹是來還他的人情——根本沒有考慮還了有沒有用。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萬一自己再出去當奴隸呢?
既然把他關進來了,說明他們不會將他處死,變成奴隸就預示著不再是一個人了。誰會對一頭還有利用價值的畜生過不去呢?
沒過多久,天就黑下來了,今天的牢房竟然沒人來送飯,除了他吳偉,所有的人都只能餓肚子。
好多人用力地敲打著門鎖,但外面就是沒人進來。
直到此時,吳偉才感激起宗萬來了,要不是他,他也只能餓肚子了。
他很好奇,為什麼今天牢房不給犯人吃飯,難道虎少爺打過來了?
想著想著,吳為馬上又困倦起來,他發現,自從那個黑哥死後,他似乎格外地輕鬆,總想睡覺,竟然把這坐牢也不當成一會事,他這究竟是怎麼了?
這一覺睡得果然很沉,等他醒來,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牢房裏有人正在大吵大鬧:
“奶奶的,都兩天時間了不送飯,想餓死老子啊?”
“快來人吶,我要吃飯!”
“……”
更多的人是敲打鎖門的鐵鏈,一時之間,牢房裏嘩啦嘩啦響個不停。
終於有效果了,只聽咚地一聲,牢門開啟,走進兩個帶刀牢頭,氣沖沖地罵道:
“哪個王八蛋想鬧事?想吃飯是不是?外面在打仗,老子都沒東西吃,想吃的現在說出來,老子送你兩刀子……”
這一下沒人再吵鬧了,對這些犯人來說,打仗是好事啊,如果城主戰敗了,他們就有希望出去了。
牢頭一點也沒說錯,外面果然在打仗。
三河城兩邊的河岸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兵士,魚島兩邊的河道上,一艘艘的戰船整裝待發。
幾隻編隊的戰船在河上往來穿梭,每次靠近城堡,船中就會鑽出幾個弓箭手,象徵性地向城頭放箭,當城頭上的人還擊時,這些弓箭手就及時躲到盾牌之後。
在城堡的北邊空地上,到處橫七豎八地躺著死去的兵卒。
在島的最南端,已經登陸的兵卒,已經在那兒開始架設雲梯,組裝攻城器械了,一場攻城戰近在眼前。
在城堡對面的河岸上,站著一個風流倜儻的少年公子,他那標緻性的長髮迎風飄蕩,誰見了會不知道他是誰?
永春智雙手背在身後,一對深邃的眼睛,憂鬱地望著對面的城堡。
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四個美女護衛整齊地站成一排,一手自然下垂,一手扶著腰間的劍柄,好像按一個姿勢複製出來似的,整齊地立在哪兒。
唯一的區別,就是她們斗笠上的紗巾被風吹動的動作不一樣。
正在此時,從後面大帳裡走出一位文士打扮的老者,走到永春智身邊,手搖羽扇,興致勃勃地望著前面的城堡。
“先生,聽說城堡裡有六千多百姓,如果我們按原計劃攻城,恐怕這些百姓將遭塗炭,這如何是好?”永春智頭也沒回地問道。
“芸芸眾生,各奉其主,各安天命,”老者雲淡風輕地說道,“既然他們選擇了這個主子,他們就該知道這是天意……”
永春智沒說什麼,繼續盯著對面發愣,老者繼續說道:
“據探馬回報,城中存糧至少能支撐半年,島上又不缺水,他們能拖,我們可拖不起啊!”
“唉……”
永春智長嘆一聲,轉身向大營走去,老者卻是一臉的鎮定,嘴角掛著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