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舌戰群夫
看到這副場景,城頭上的人都驚呆了。
“唉!”飛熊長嘆一聲,舉起左拳重重地錘在城垛上,硬生生將一塊石磚打碎了,吼道,“永春智,我不把你碎屍萬段我誓不為人!”
不去一盞茶的工夫,虎少爺一方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只見河面上到處都處漂浮著屍體與碎裂的木板,還沒有碎裂的船則全部在熊熊燃燒,還活著的兵士在水裏沉沉浮浮哀嚎著,做最後的掙扎。
一支剛纔還整齊的軍隊,一半受傷被河水沖走了,另一半全部變成了死屍。
吳偉的心在不停地顫抖,好像他就是那些漂浮在水裏還有一口氣的兵卒中的一員。
又過了一會兒,初了僥倖順著水遊走的援兵以外,河面上便看不到任何活著的生物。
那些伏兵又重新回去潛伏了起來,也不再追趕順水逃走的那些逃兵,河兩岸連一個人都沒有了,好像這些船是自己燃燒起來的。
而山坡下圍城的那五六百兵士,早就列好了防守陣型,等著城中的人出城增援……
城堡裡出奇的安靜。
莊主在後院的大廳裡招集大家研究對策,但誰也沉默不語。
看沒人說話,莊主只好望著飛熊問道:
“陸上的援兵多久能到?”
“走水路兩天,走陸路至少得三天。”
“廚房的水昨天就用完了,如果天不下雨,等不了三天。”莊主提醒道。
“都是我的錯啊!”飛熊後悔的直拿拳頭砸自己的腦袋。
場上又是一片沉默,誰也想不出辦法來。
沉默片刻,莊主又轉向吳偉,問道:
“先生有何高見?”
吳偉心中一沉,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莊主問他這句話,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呀,因為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即使沒有任何辦法,他也得提出一個基本靠譜的辦法來,要不然那就太沒面子了,現在大家對他的期望太高了。
“我認為圍城並不是永春智的真正目的,他的目的是利用這個城堡,不斷地消耗前來的援兵。
如果我們有辦法給章祿大人送個信,暫時停止輸送援軍,說不定永春智會立馬走人,因為他的目的是救他哥哥,在這兒圍城一點用處都沒有。”
“可是,這城堡易守難攻,圍了城同樣也是出不去呀,怎麼把信送出去?”河灣四郎失望地說道。
屋裏又一下子沒聲音了,大家都在挖空心思地想辦法。
“爹爹!”
正在此時,從屏風後麵走出一個女子,一看是大小姐。
“我們在議事,你來做什麼?”莊主不高興地說道。
“小女也有幾句話想跟爹爹說說。”
“你想說就快說吧。”莊主不耐煩地說道。
“我也很贊成剛纔先生說的,無論是永春智還是章祿,對我們河灣家的城堡並沒有多大興趣。
剛纔河上激戰的時候,我也爬上城牆看了一下,我發現,今天參戰的永春軍,已經不只是那一千多人,我粗略數了一下,少說也有五千人。
我又轉到城後的城頭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城堡後面的樹林裡,也有伏兵。這樣算下來,現在永春家的兵少說也有上萬人。
這說明,上溝家的永春家也參戰了。
我之前就聽說,這次章祿謀反,真正支援他的人還不到一半。那麼,如果我是永春智,我現在就會派人四處聯絡這些反對章祿的豪族加入。
所以,永春家的軍隊還會不斷壯大……”
“娘子,你別說了,我懂。”飛熊忽然制止了河灣正英,說道,“我昨天晚上就告訴你了,等這仗打勝,我一會棄暗投明。
我飛熊打了半輩子仗,雖然現在很多人都不承認我的貴族身份,但卻沒人敢說我不是個將軍。
我即是要投奔永春智,那也是我打了勝仗後的事,現在我戰敗了,投了他就是一條狗,你說,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只見河灣大小姐嫋嫋地飄到飛熊身邊,用她那把摺扇一邊給飛熊扇風,一邊溫柔地說道:
“夫君,這你就想多了。
今天早上那場戰鬥我也看到了,不知你注意到沒,永春智帶著自己的騎後衝進你的大營左突右衝,見人就砍,可是並沒有真正砍死多少人。
因為他們只是把兵卒的頭盔打飛,然後用刀背或者槍柄將兵卒敲暈。
而對於那些落水的兵卒就更是仁慈了,直接就放他們遊走,根本就沒理會。
當夫君突圍向城堡衝過來時,永春智也基本沒怎麼阻攔。
而剛纔對待章祿援軍時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叫做雞犬不留,夫君難道沒想過其中的原因嗎?”
“娘子明示!”飛熊拱拱手說道。
“我早就聽說,虎少爺是個愛才如命的人,我夫君馳騁疆場半生,能夠得到‘月中第一猛將’稱號也不是浪得虛名。
今天早上永春智面對的是夫君的家兵,他那樣做是不忍心,沒有阻止夫君向城堡突圍,也是怕傷了夫君。
而面對章祿的家兵,他就沒必要這樣做了,夫君難道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嗎?
“放肆,”河灣四郎忽然一拍桌子,“他這樣講,不也是爲了你嗎?”
“這話怎麼講?”
大小姐忽然收回了扇子,轉向自己的爹問道:
“身處亂世,有時候也不能只講仁義道德,生存為上纔是硬道理。”
河灣四郎振振有詞道:
“雖然目前月州好多豪族不支援章祿,但未來的宗主之位,非他章祿莫屬。
有個情況你們也許都不知道,永春仁已經答應收章祿的次子章虎為養子,等時機成熟,章祿家就會名正言順地成為下一代宗主。
他如果現在投了永春智,不但是你,連我們河灣家都成了反賊的家眷,以後只能過東躲西藏的生活了,你願意我可不願意。”
“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大小姐轉向飛熊問道。
“是是,昨晚我和他商量過這件事。”
大小姐呼啦一下將扇子抖開,但這一次她是給自己扇,邊扇邊說道:
“看來你們還是沒有看清形勢。月州各個豪族誰強誰弱你們應該比我清楚。
據說,這月州豪族中,南北兩個永春家當仁不讓是最強豪族,所以天宗纔會敕封他們一族為月州宗族。
除此兩家,接下來就是肖川家和軍師家了,章祿被排在七八名之外,就算你夫君一族,也只不過坐第五把交椅。
而我聽說,這次章祿謀反,無論是下溝永春家,肖川家和軍師家,都沒有跟風,現在仍然保持著中立。
我還聽說過,肖川的祖上曾經向永春家的祖先發過誓,肖川家世世代代輔佐永春家,永不背叛。
而軍師又是永春智的業師,兩人情同父子,如果永春智跑去求他們,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理,夫君,這些你知道嗎?”
“娘子,不要再說了,我投他還不行嗎……”飛熊再也聽不下去了,不要臉地當著大家的麵拿袖子去抹眼淚,完全像個小孩。
“唉,造孽啊!”
莊主一拍腦門,直挺挺地倒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