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一愣，這問題不好回答啊，說的太好是拍馬屁，說的不好又會惹得皇帝不高興，他想了半天，還是耿直地回答道：“不知道。”

    “哦？為何不知道？”

    “草民對陛下的印象，完全都是道聽途說來的。”長孫湛說道，“所以，草民得和陛下相處一段時間，纔敢評價，陛下是什麼樣的人。”

    也就是現在大唐開放，所以評價皇帝，或者和皇帝互懟什麼的，都是時常發生的事情。不然長孫湛這一句“評價陛下”，放在明清，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嗯……”李世民沉吟著。

    長孫湛見李世民不說話，便急忙又補充了一句，以示自己對這個皇帝的敬仰：“畢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說什麼？”李世民的眼睛突然一亮。

    長孫湛嚇了一跳，心道難道你的名言還不讓別人說了？但看李世民的反應，好像還不是那麼回事……

    “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長孫湛完整地說了一遍。

    李世民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長孫湛嚇得也跟著站起，心道難道這個時候李世民還沒說過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搶了這句名言的專利？想想……還挺爽的。

    “有道理！有道理啊！”李世民激動的在地上走來走去，長孫湛和李治站在他身後對視一眼，眼裏都是驚訝。

    長孫湛驚訝的是，李世民竟然會被這麼一句話給打動得這麼激動，而李治驚訝的則是，原來自己這個剛認識第一天還會烤魚的表哥，竟然這麼厲害？

    還好沒讓李泰搶了去！

    但，他不可能表現出來。

    這時候的李治，“看起來”還是很單純的。

    “的確，隋煬帝暴政，不得民心，所以才逼得百姓起兵造反，這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啊！”李世民一邊在長孫湛的小破屋裏亂轉，一邊感嘆著。

    “陛下若是覺得草民說的有道理，那草民就太榮幸了。”長孫湛謙虛一笑，心裏想著這下積分池裏的點數應該會暴漲了吧！

    畢竟，天下最有威望的皇帝都已經被自己給震驚成這樣了，那威望值還不得漲到天上去！

    “所以，朕不能重蹈隋煬帝的覆轍，更不能讓兒孫們重蹈隋煬帝的覆轍！這句話，朕要寫下來……”李世民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長孫湛聽。

    不過“重蹈覆轍”這四個字，卻讓長孫湛又想起了一句話。

    還不知道李世民說沒說過，反正他先拿來說一說。

    “是啊，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嘛。”長孫湛故意把語氣放得很隨意。

    “什麼？”李世民的眼睛又亮了。

    長孫湛心裏暗叫一聲完美！然後很是矜持地說道：“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

    “沒錯。”李世民點頭。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嗯……有點道理。”李世民點頭，“縱觀歷史，可以知道，如何做能讓一個朝代興，或者亡。”

    “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長孫湛又說。

    “嗯……”李世民沉吟著，“換位思考，朕知道這個道理。沒想到你小子，年紀輕輕，竟然能說出這麼多，堪稱至理名言！”

    李世民說著，還讚許地拍了拍長孫湛的肩膀。

    長孫湛謙虛一笑，心裏幾乎要炸開了花。現在他眼裏的李世民已經不是皇帝，而是無數的威望值點數！

    “公……公子……開飯了。”小芸怯怯地敲響了長孫湛的房門。她不認得皇帝，只知道是有貴公子一般的人物來做客，所以特地精心地燉了少爺吩咐的白菜，還加了兩塊豆腐進去。

    “來，陛下，今日草民為您獻上一道——”長孫湛把菜端到桌子中間，“珍珠翡翠白玉湯！”

    “什麼？”李世民和李治看著面前這一碗，連點油花都不帶的白菜燉豆腐，雙雙傻眼。

    皇帝來大臣家作客，就算李世民節儉，不用什麼滿漢全席的，那一個普通的席面，八菜一湯，總要有的吧？

    李世民不由得懷疑起，長孫湛在家裏，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長孫無忌可真是一代清官啊！

    而看著面前笑眯眯的長孫湛，吃的這麼清貧，還能這麼聰慧……真是為難了這個優秀的少年！

    於是，在長孫湛不知道的時候，積分池裏的威望值，還在繼續上升著。

    “陛下，表弟，來，請坐。”長孫湛先坐在榻上，請二人落座之後，才指著這碗白菜燉豆腐說道：“平常都是不放豆腐的，今日來了貴客，所以小芸還加了豆腐，草民也跟著皇上有口福了啊！”

    李世民一個白眼幾乎要翻過去。

    所以你平常吃的是有多差！白菜燉豆腐都算有口福了！

    殊不知長孫湛就是要埋汰一下長孫無忌，誰讓你對我不好！現在皇上來了，看我住的這破院子，吃的連點油水都沒有，你尷不尷尬！

    “嗯，你剛纔說這道菜叫……”李世民拿起筷子，不過還是沒有動手，等著長孫湛先“試毒”。

    長孫湛心道皇家人士倒也可憐，永遠都只能吃人家的剩菜。先夾了一大塊豆腐放進嘴裏，又喝了一口湯，然後才道：“這道菜叫，珍珠翡翠白玉湯！”

    “哦？”李世民夾起一塊豆腐放進嘴裏，“為何這麼叫？”

    “陛下你看，這潔白的豆腐，是不是很像珍珠？這翠綠的白菜，是不是很像翡翠？你看這清澈的湯，是不是白玉湯？”長孫湛用筷子指著這一碗菜，搖頭晃腦地說道。

    “嗯，說得好，不過朕覺得，這道菜的味道，並沒有哪裏特別啊。”李世民搖頭道。

    長孫湛心想當然沒有特別，一個普通的白菜燉豆腐而已，連油都沒放，你能吃出什麼獨特味道來就怪了，無非名字特殊一點罷了。

    李世民勤儉，所以皇家平常的膳食也並不奢侈，只是稍微豐盛了些。所以吃到這道普通的菜，並沒有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痛哭流涕地說“哎呀我從來都沒吃過這麼清淡樸素的菜”……

    “陛下，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豆腐，對於補充蛋白質，可是有非常大的作用的。”長孫湛老神在在。

    “補充什麼？蛋白……什麼？”李世民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