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話落，一個女子疾步跑了出來，她倚著門框，望見那一道窈窕背影，猛然又別過了臉去。

    慕妍已經回頭看向了那個婦人，她背影單薄，因著長年的操勞，髮絲隱隱露出一抹白。

    慕妍看得心一酸，想起前世種種，她對於母親的怨念，母親於她的包容。

    她一直想要親自到母親面前，親口對她道一聲“對不起”。

    然，如今人近在眼前，她這腳下，卻如同被灌注了千金，沉得邁不動腳步。

    “慕妍？”

    蘇氏亦是激動不已，卻也心知，女兒對她心內有怨，轉過臉的她，緊張的站在原地，盯著慕妍。

    許久，她纔開口：“妍兒，你來了。”

    流蘇伸手推了推慕妍，慕妍長吁口氣，這才走上前。

    “母親。”她聲音輕輕柔柔，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

    這一世，她不再是孤零零一人，她的親人，還好端端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蘇氏打量著她，今日的女兒，雖然表情清冷，但眼中是熱誠的，不像以前，她的眼裏，都是冰冷的。

    “來，快進來。”她上前，伸出了手，想拉著慕妍，卻又怕突然的親熱會讓她不適，當即又縮回了手。

    慕妍瞧見了，微微一笑，伸出手挽著蘇氏。

    “母親，咱們一起進去吧。”

    “......好。”

    蘇氏看著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又驚又喜，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母女二人在軟塌上坐下，蘇氏屏退了下人，悄悄看著慕妍。

    她是想念這個女兒的，可如今人近在咫尺，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蘇氏緊張的雙手，放在桌下直搓著。

    “之前是我不懂事，讓母親傷心了，以後，我可能會常來叨擾母親，母親不會煩我吧。”

    瞧她言笑晏晏的模樣，蘇氏心頭暖融融的，忙笑出了聲：“說什麼呢，我不煩，我開心著呢。”

    慕妍點點頭，母親是個直性子，心頭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性子，才難以適應勾心鬥角的安定伯府。

    雖然，她自一直介懷父母和離之事，可，如今再看，她卻能理解母親的選擇。

    就算母親當初沒有和離出去，伯府的人也不會放過她。

    以此來看，父母的和離，反倒是保全了母親一條命。

    不然，以母親這般孩童心性，恐怕得被那些人吞得連渣子都不剩。

    慕妍的親近，也緩解了蘇氏的尷尬，她不再擔心女兒冷臉待她，一下便開啟了話匣子。

    “母親。”屋外，傳來兩聲扣門聲，有溫柔的嗓音自屋外傳來。

    “是你姐姐來了。”

    姐姐？

    慕妍放下茶杯，轉頭望著那張熟悉的，卻又陌生的臉。

    司慕蓉與她長相上有五分相似，她熟悉這張臉。

    可，她見到姐姐的次數真的太少了。

    曾經她以為，她不會對這個沒什麼聯絡的姐妹產生什麼感情，直到，那一日，她見到了她的屍體。

    那時候，她捂著心口，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她的體內流失，她對姐姐的印象不深，但，血緣親情，卻是無法被磨滅的。

    正想著，司慕蓉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