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已經顧不得在群臣面前失態，捂著心口，冷汗簌簌而落。

    福公公用大半個身子撐著景明帝，低聲問：“皇上，您怎麼了？”

    景明帝聲若蚊蚋：“扶……扶朕進去……”

    福公公不敢再說，扶著景明帝急忙離去。

    大殿裡已經亂成一團。

    眾臣面面相覷。

    “皇上不是已經大好了，怎麼會......”

    “是啊，看皇上的樣子，委實令人憂心……”

    “難道皇上另有隱疾？”

    “莫非是心疾？”

    “不會吧，莫要瞎猜。”

    不多時，一名內侍出來，揚聲道：“各位大人散了吧。”

    眾臣哪裏肯依，呼啦圍過去把內侍圍得水洩不通，七嘴八舌問道：“皇上如何了？”

    內侍連連道：“各位大人放心，太醫已經給皇上診斷過了，皇上並無大礙……”

    “那皇上身體到底怎樣，是先前的病尚未痊癒？”

    內侍被問得汗流浹背，擦了擦額頭道：“具體的情況咱家也不清楚，各位大人還是回去等訊息吧。”

    “皇上病倒，為人臣者如何能回去安心等訊息。”諸位大臣道。

    “是啊，總要知道皇上到底怎樣才安心離去。”

    內侍頭痛的很：“皇上確實沒有大礙，讓各位大人回去也是皇上的意思。各位大人不走，是要違抗皇命嗎？”

    眾臣愣了一下，內侍趁著這個機會趕忙脫身。

    可諸位大臣的心上，卻蒙上了一層陰雲。

    天子病危，儲君不堪重用，大周的天，該不會要變了吧？

    盤旋在眾臣心頭的疑問很快蔓延至朝裡朝外，一時人心惶惶。

    養心殿內，景明帝蒼白著臉問太醫：“朕到底患了何病？”

    太醫膽戰心驚道：“皇上，您似乎突發了心疾……”

    “心疾？”景明帝想想剛纔的鑽心疼痛，臉色越發難看了。

    “朕以前從未患過這樣的疾病？”景明帝的聲音，沙啞得不似自己的。

    廢黜太子的聖旨還未下達，新儲君還未立，他絕不想這個時候出狀況。

    他怕，內憂外患，大周的江山，將會葬送在他手裏。

    那樣，他真的會死不瞑目！

    景明帝這麼一想，只覺悲從心來，眼角溼潤了。

    “是否嚴重？”劇烈疼痛過後，景明帝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虛弱問道。

    太醫被問得冷汗淋淋，囁嚅道：“微臣先開一副藥給皇上服用……”

    景明帝嘴唇一抖，隱隱明白了。

    這是連他的病因何而起都拿不準了。

    “退下吧。”他有氣無力，比病痛更折磨人的，是無力感。

    他甚至不敢問，這心疾，還能讓他支撐多久。

    “皇上，幾位皇子來看您了。”

    景明帝擺擺手，這個時候，他都不想見任何人。

    可是陡然想到，自己這疾病，還不知能撐到什麼時候，景明帝悲從中來。

    不見也得見。

    “叫他們都進來吧。”

    太子不堪重用，即便是他如今突發惡疾，也不可能將江山交到太子手上，剩下的幾個皇子們，倒是可以挑一兩個出來考察一下。

    總之，就算是熬，也得熬到儲君能獨立的時候。

    景明帝這般想著的時候，幾個皇子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