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茯直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裏自己變作了那案板上的白麪饅頭，任由著被人捏扁搓圓，怎麼掙脫都掙脫不開。心中一個惱怒，便直接醒了過來。

    “籲……身子好痛。”

    外面的陽光似乎很盛，透過這紅紗之中依舊晃了晃凌茯的眼睛，意識回籠的瞬間便感覺到了自己身上如同被車碾過的感覺，不由得低撥出聲。

    “別吵。”一道陌生的男聲猛地在耳邊炸響，她一怔，難以置信地扭過頭去。

    只見自己的枕邊正仰面躺著一個男人，微亂的碎髮半遮擋住了他的額頭，卻露出了一方微闔的鳳眼，一角稜角分明的薄唇正輕輕地抿著。

    這不正是那位爺嘛！

    昨夜的浪潮又重新翻江倒海地在凌茯的腦海中重演，生生將一張俏臉逼了個通紅。

    許是察覺到身邊女人明顯的氣息起伏，豈琛眯了迷眼，翻了個身，一把將女人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聲音低沉而慵懶，“再躺一會兒。”

    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氣息蜂擁而來，凌茯直覺的自己不僅是個白麪饅頭了，現在更是被扔進了蒸籠之中反覆地蒸烤，直叫手心裏都溢位了汗水。

    “爺，奴婢本昨夜留宿已經逾矩，今日不可再多留了。”

    似乎是做了半響的心理建設，凌茯纔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結果還伴著情慾過後的沙啞，忍不住讓她的老臉紅了又紅。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昨夜自己就是這麼沙啞著嗓子一聲聲求饒的。

    很顯然豈琛也是回憶起了夜裏這女人小野貓一樣的行徑，嘴角露出一抹輕笑，算是預設了凌茯的話。

    這本是如了自己的願，但凌茯的心卻是沒來由地沉了一沉。看來在他的心裏，自己也就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姨娘侍妾罷了。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過了這一夜，自己的心裏多少有了些轉變，失落肯定還是有的。

    豈琛眯著眼看著一下子低沉了氣焰的小野貓慢吞吞地下了床，隨後快速地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淅淅索索地穿衣。

    “爺，奴婢便退下了。”

    凌茯強忍著自己心裏不知道哪裏來的空蕩感，和眼眶裏猛地溢上來的淚感，朝著紅紗幔帳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豈琛挑了挑眉，冷硬的面上沒有任何波動，翻了個身邊朝裡繼續小憩去了。

    三年沙場下來，自己都記不得何時睡過一個安穩覺了。昨夜倒是睡的不錯，看來這紅香軟玉在懷的確不同，怪不得往日那些同僚總是要找美人相伴，自己現在倒是理解了三分。

    只不過這外面的女人到底是髒的，自己還是瞧不上的。

    這方凌茯退出了裏屋，便被一早守在前廳外的錦枝和東杏左右攙扶住了。

    “姨娘，昨夜可是辛苦了，快回去歇歇。”錦枝瞧著凌茯眼中微露的淚意，還以為是凌茯被爺欺負地狠了，一臉心疼地便要扶著凌茯回去。

    凌茯卻是知禮的，強壓下心頭不知名的委屈，回頭微微朝守在門口的侍衛福了福身子。這侍衛從昨夜起自己便瞧著跟在豈琛的左右，怕是個心腹之人，自己多些禮數總是沒有錯的。

    林木微微垂眼斜了凌茯一眼，稍稍頷首算是接了凌茯的這一福，眼裏看不出對凌茯的輕視，倒也看不出對凌茯的敬重。

    剛剛被強壓下去的委屈似乎又重新涌上了心頭，凌茯好容易維持住臉上最後的自尊，這才隨著錦枝和東杏回去了。

    “姨娘，我來伺候您沐浴吧，姨娘？”

    錦枝將凌茯需要換洗的衣衫取來，正欲伺候她換衣更洗，卻見主子不知在想些什麼，竟是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