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字據
“你先起來吧。”皇后輕聲道,“若是被別人看到還以為本宮在欺負你。”
凌茯見現在她這跪著的苦肉計完全無效,自己再這般只不過在折磨自己罷了。
“是。”凌茯應聲而起。跪的太久,她想起來,卻又差點跪在了地上。如此跪著也算是給地板擦灰了。
她用手支撐著地,緩緩的起來。疼痛難忍,但再難忍她也絕不想發出一點聲音。起身後,在皇后的示意下坐上了廳內靠牆的座椅。
這座椅看起來嶄新,上面只有零星的一點灰塵。這間屋子每日都要被打掃,一日不知要打掃幾次。
如今豈府裡尚且還有繁盛的樣子。雖然比不過這皇家宮廷,可至少豈府裡上下都是打掃的乾乾淨淨。
可若此回豈琛蒙冤入獄,別說自己了,豈府上下如何支撐得住。絕不能讓豈琛入獄,豈府破敗。此次定是要皇后的幫忙。
可皇后如今見死不救,看著她高高在上的樣子,凌茯在心裏冷笑了一番。皇后的權勢可是她望塵莫及的。此回定不能得罪了皇后,若是前朝後宮合着夥對付豈琛,豈琛與自己未來的幸福生活,也不過是夢幻泡影。
皇后的眼神變得凌厲,她並不是善類,但她知道自己如何裝個好人。當別人有權有勢時,她擺出一副討好的面容,試圖拉攏,而現如今豈琛幾乎被逼到了絕境,她卻能讓他拿出籌碼。
凌茯的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人心尚不可測,是否真的要用此來交換?皇后安插那位女子入府,又是什麼目的?
“想好了麼?”
由不得凌茯想,皇后已經不相等了。
外面聲音嘈雜,進入大典來了許多人,光是腳步聲已是雜亂。;凌茯的心更是亂,她表面仍是鎮定。一邊是皇后安插的人,將於自己共侍一夫,一邊是豈琛含冤。可三皇子的罪證已被蒐集,為何就不能讓豈琛擺脫污衊?朝中別的大人,會不會肯幫忙呢?
凌茯想:“豈琛在朝中認識如此多人,皇后若是不肯幫忙,請別人幫?或許還有機會。”
凌茯的城府如何能深得過皇后?否則皇后又怎麼能成為皇后呢?不心狠手辣,如何保住一國之母的位子,如何壓制後宮妃子?
皇后眯著眼,彷彿要看穿了凌茯的心思,輕輕捋了捋自己的髮絲,道:“共侍一夫又如何?你的心思本宮還不瞭解嗎?若你耍小家子氣,今後豈琛在朝中又何來助力?你自己掂量掂量。”
皇后的話語一如既往,凌茯想是自己死腦筋。這女人即便是入了豈府,豈琛也定是不會碰她。若是碰了,也就辜負了她這般費盡心思的幫忙。若是不碰,那女人會不會四處訴苦?她又是否是皇后安插的眼線?
凌茯的腦子如亂麻,本想著可以去尋求別人的幫助,忽然覺得自己很傻,孰輕孰重她該分得清,皇后若是幫助豈琛,此幫定是不易。可皇后定是不會做吃虧的事……
凌茯一言不發的思索,就這兩個選項,究竟是哪一個?
“若你不願意也就罷了。你家那位爺今後於朝廷無人助力,只會艱難依舊。如今給你一個選擇已是極好了,不如現在就撇清關係,本宮倒是也不想摻和此事。若你同意,今後這女子定是豈琛的正妻。”
凌茯覺得皇后的聲音極其刺耳,穿透耳膜直擊心臟。但就是那女子,本只女子要入府,現再皇后又說她今後是正妻?凌茯猶豫著很久,外面的聲音她已經聽不清,滿腦子充盈著“正妻”二字。
“你的出身你自己清楚,哪能比那李卿的地位來得尊貴,且你又是個妾的出身。你的來歷,不過是一紙賣身契罷了。”
時間已由不得細想,眼下自然是求得皇后的幫助最為重要,皇后的話沒有錯,正主的出身哪能與那女子相提並論。
“我同意。”凌茯咬牙點頭,內心已是翻江倒海。
皇后也不像聽凌茯同意的原因,既然如此,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可她的口頭同意有什麼用?沒有白紙黑字,凌茯怎麼不會翻臉不認人?更是會賴下了這筆賬。
“本宮與你立個字據,如何?”皇后道。
凌茯待在這寢殿的時間已算太久,距離大典的時間正在一點一點的推進。猶豫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
她作出恭順的樣子,答:“是。”
她低著頭,心裏想著要堅強,努力不讓淚水流出。
皇后將侍女換來,取來了白紙與毛筆,凌茯拿起筆,順著皇后的意思寫著字據。
“凌茯願將豈琛正妻身份讓出……”凌茯寫道。她每寫一筆心都覺得絞痛。自己本來的追求,那麼拼命才追求來的幸福,現如今確實自己拱手讓人。
立完字據,凌茯將大拇指在印泥上輕按,再與字據上留下手印。侍女將字據遞給皇后,皇后看罷,將字據收起,道:“早知如此多好,本宮也不必與你浪費口舌。”
凌茯猶如萬箭穿心一般,一張字據便能把她曾經的付出全部奪走。
“皇后,您會幫豈大人度過這一劫吧。”凌茯輕聲道。
她已經不如曾經那麼信任皇后了,可她還是低聲細語的,低著頭道。
“當然,本宮何時騙過你?這件事你早晚該習慣。”皇后輕笑道,在她的心裏,給豈琛重新挑選正妻是理所當然。她隨後示意侍女給凌茯倒茶。凌茯已是口乾舌燥,茶水一飲而盡,侍女沒有再添。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多,凌茯還是覺得渴,畢竟方纔自己的身上水分都出了成了汗。風從窗外吹入,直直吹著凌茯,凌茯直哆嗦。
她心裏難過萬分,可皇后怎麼會懂呢?在皇后面前,凌茯永遠只能低著頭,作出畢恭畢敬的樣子。拼命要見皇后一面前,她再累都有力氣,可如今,她的心猶如冷風一般。
“是啊,皇帝后宮佳麗三千,皇后您早已習慣,凌茯該向皇后學習,今後總會習慣的。”凌茯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