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豈琛早早就起來了，睜著眼看著天邊晨光將起，天邊道道金光即將迸發，準備萬箭齊發射入天空大地，進入萬家千戶。

    當凌茯準時準點端著藥碗出現在豈琛床前的時候，豈琛的嘴角默默的抽搐著。

    這麼苦藥這樣下去非要苦死老子，不行不行，這個主意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不然……讓她重新換一副藥？這個主意好……就這麼辦！

    “怎麼樣了？可好些了？這個藥十分有益身心健康，你應當多吃一些纔是，十分強身健體的。”凌茯端著藥碗，坐在矮凳上看著豈琛要作何反應。

    “給我拿甘草來。”豈琛並不接下藥碗，反而一副你不給我甘草我就不喝藥的架勢。

    “一味苦，一味甜，兩藥相沖……”

    豈琛搶過話茬：“誰讓你做這麼苦的藥，我不管！”頗有些耍賴的意思。

    凌茯放下藥碗：“不想喝就別忍了，昨天還沒睡夠麼？”

    豈琛抽著嘴角，有些微怒：“你大膽，竟敢戲弄我！”

    凌茯鎮靜的說：“我是對症下藥，有醫術醫理，如何戲弄於你，這一味藥雖然味道最是苦澀，難道不是因為您謊稱病情所以我才如此的麼？”

    原來自己的把戲這麼快就被別人給看穿了：“我……你難道早就發現了？”豈琛心中感覺尷尬。

    “我只是……”想要再解釋些什麼，又覺得多餘。

    凌茯並沒說什麼，沉悶的氣氛讓豈琛感覺更加尷尬了。

    許久才說：“我一行大軍，虎狼之勢，卻被敵軍的製造的一場疫病給難倒了。連我也幾乎命喪黃泉，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只是如今情勢你也知道……”

    “軍中士兵感染疫情，自有軍醫，藥材充足，想必很快就會得到遏制。有何為難的？”凌茯隨口回答。

    豈琛說道：“你師從落谷居士，曾經我身中劇毒，無人能醫，天下間只有他救了我性命。如此精湛醫術，這些軍醫豈是可以比擬的？”

    凌茯這才明白這人的用意，這是要變著法兒的要把她困在他身邊：“那你自可以去求我師傅討要藥方，你難道又要讓我親自去請師傅他老人家出山治病？”

    “所以你又打算要離開了？還是不願待在我身邊？你的委屈我都知曉了，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打算原諒我麼？你心中難道真的已經完全不在乎我了麼？”豈琛並不打算輕易放走凌茯。

    垂著頭看著面前的人恭敬的模樣，有些黯然語氣卻依舊霸道：“我自然不會想要去找落谷居士，可我可以去找落谷居士的徒弟。你可別忘了，你現在與我可關係尚在，夫君在此，你要去何處？”

    凌茯心中並不為所動，既然已經逃跑離開，對於這些他放不放手也已經無關緊要了。

    “若我就是要離開呢？”凌茯嘴上依舊如往昔一樣強硬，心中卻開始覺得有些無奈了。

    豈琛眉頭微皺：“別這樣……別逼我好麼……我……”

    不欲再多說便轉身離開，豈琛心裏著急，怕這個傻女人又做出什麼傻事。趕緊跟上去解釋。

    “你身為醫者，醫術精湛，現如今軍中疫情嚴重，士氣低迷。你身為我國之人，怎可袖手旁觀？將你師傅教你的醫術趁機發揚光大不也是挺好的……”

    聽著他喋喋不休，不聽到她同意就不打算罷休的架勢，凌茯直跺腳，停下腳步：“我考慮一下，可以了麼？你就這樣出來了，生病了怎麼辦？”

    ……

    豈琛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到能夠得到同意，心中有些高興不過來。

    “真的？”豈琛欣喜若狂。

    這一次她自然不會如上一次一般直來硬闖，曲線救國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在這軍營之中，強行要走，依著他的脾氣，自己搞不好又要吃苦頭，只能先行緩兵之計，先等著，看準機會再離開。

    凌茯點頭：“我要好好想一想。”

    士兵將領們看到自家將軍終於病癒，皆是十分開心歡喜，遠遠地就要衝過來打招呼。

    “對對對，將軍說的對，你醫術非凡定要留下來給大家幫忙纔是。”跟在後麵的一個參軍附和著，要留下她。

    逐漸計程車兵們圍了上來，都要與豈琛打招呼：“將軍，你現在怎麼樣了？”

    “對啊，你現在還好麼？身體可否已經痊癒了？”

    “將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你說，我們替你出去殺了那個敵國守將，為你報仇，為將士們報仇！”

    “對，報仇……報仇……報仇……”

    ……

    將士們慷慨激昂，豈琛有些動容。轉而看著在一旁安靜看著的凌茯，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

    凌茯一路回到住處，卻總是覺得似乎有人暗中跟蹤，一路十分謹慎的反覆檢視試探，始終沒有發現蹤跡。不禁感慨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便不再多想此事。

    突然一位豈琛帳下的參軍來訪。

    “我找你有些事，我就是想請你幫忙救救軍中計程車兵們。有了你，他們原本要缺胳膊斷腿的，可能就能保下來，原本要喪命的，可能就可以活下來。雖然不是什麼體面的差事，可是這些士兵們在刀口上討生活不容易，我就是想幫幫他們，想讓你幫幫他們。”

    這個參軍言辭是十分懇切，雖然不是什麼華麗的詞彙，可是表達的卻是最真實，最平凡的願望。很簡單，也感人肺腑。

    “我想要走，你們將軍也沒那麼輕易放我走。”凌茯想起曾經在軍中救死扶傷的過往，感懷至深。

    知道是她治好了自家將軍，其他將士們也都紛紛出動，一個個來來往往的請她給士兵們治病療傷。

    想起曾經的日子，雖然辛苦，可是卻無比自由。

    豈琛終究是性格縝密的人，對於事事都習慣思慮周全，狂喜之後，還是對於凌茯輕易就答應留下來心存疑慮。生怕她又像從前一樣使詐逃離，便叫人悄悄跟隨，隨時盯著凌茯，以便掌握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