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艱難喂藥
終於熬好了藥,這一趟下來,整個廚房裏都是烏煙瘴氣的,凌茯端著一小碗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用框子蓋著,便著急跑了出去。
“哎,師傅,你過來看看我這藥煎得妥不妥?”
落谷居士看著這煎得恰到好處的藥,就知道這人肯定沒少壞心思,這次的藥方雖然簡單,但是煎藥的火候時長不能差一絲半點。
“嗯,不錯,能喝。”
端著碗黑乎乎的藥,凌茯看著都有些喝不下去,而且這味道太沖,隔著老遠都能聞見這藥的味道。
把藥放在桌上,沿著床邊坐下來,看著依舊安靜的豈琛,凌茯起身輕輕地擦拭了下他的臉頰,整理了一下他的鬢髮,緊接著給豈琛餵了些水滋潤一下有些乾的嘴唇,但是大部分水都沿著嘴角流落了下來。
凌茯擔心等會兒喂藥會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兒。
想著要不要把豈琛弄起來坐著,這樣應該好一些,不至於嗆在嗓子裡。
思量片刻,凌茯便起身費勁地扶著豈琛艱難地靠在床頭,坐了起來,拿過已經變得溫熱的藥,凌茯用勺子一點點地往豈琛嘴裏送藥,但是豈琛的雙唇緊閉,不管多少次,藥都順著嘴角溜了下來,凌茯趕緊拿著手絹給擦拭乾淨,以免髒了豈琛的衣物。
“要不躺下?”凌茯又嘗試了多次,但是坐著始終都喂不進去藥,這也浪費了不少。
一副藥煎下來也沒有多少,一小碗都不到,凌茯看著也心疼。
思考許久,凌茯還是又把豈琛的身子放下,讓他平整地躺在床上。
拿過藥,還是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藥,但是這樣依舊十分困難。根本就喂不進去藥。
凌茯邊著急便無奈,這該如何是好?
臉色越發的蒼白,日復一日毒藥每天都在侵蝕著豈琛的身體,凌茯雖不多麼精通毒術,但也接觸過藥學,知道這其中的危險。
而且豈琛的情況現在不容樂觀,看著日漸消瘦的男子,凌茯更心疼了起來。
凌茯突然想起來之前這人是怎樣刁難自己的,心中的不痛快便涌上心頭,要是這人醒過來對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了冷淡,自己毅然決然地喝了口藥,頓時皺起眉頭,有些想吐但還是忍著了。
俯下身子,凌茯靈巧地撬開豈琛的唇瓣,抵著豈琛的牙關,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口中的苦口良藥送進豈琛的口中,儘管是一勺的量,但凌茯還是費了很大的勁才把藥完全讓豈琛嚥下去。
就這樣重複著爲了幾次,大半晌的時間凌茯才把一小碗藥完全喂下去。
舔了舔嘴角的殘留的中藥,這藥是真的苦。
擦趕緊豈琛的嘴角,看見豈琛的長髮已經被自己弄亂了,剛纔的有一番折騰弄得豈琛的衣裳也有些凌亂。
“這副模樣你也就捨得讓我看了,除我之外還能有誰呢?”凌茯小聲嘟囔著整理好衣物,便端著藥離開了房間。
早晚各一頓,傍晚,凌茯早早地把藥煎好了,有了前車之鑑,爲了圖方便,凌茯只得把藥先含在自己口中,在一點一點地往豈琛口中送。
輕塵君子經過門口,看見正在俯身喂藥的凌茯,眼神充滿了失落,心中的那份沉痛直擊心底,
到底你還是在乎他。
凌茯的餘光看見了門口的身影,頓時起身心頭涌現一種愧疚感,還有對自己的鄙視。
輕塵君子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走過房門。
凌茯喂完藥,轉身正要端著碗離開,卻聽見身後一直昏迷不醒的人發出了一聲呢喃。
“凌茯,凌茯。”
凌茯以為自己聽錯了,出現了幻覺,轉過身來看著床上的男子,凌茯看見他緊閉的雙唇突然動了。
碗被打在了地上,凌茯立馬上前,俯身聽著這人口中微弱的聲音。
是她,是她的聲音。是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這一聲凌茯自己等了好久,她是有多久沒有聽見這人的喊自己名字的聲音了,如今竟是如此地懷念。
“我在這,凌茯在這兒。”凌茯摸著豈琛有些冰涼的手掌,緊緊攥著。
像是聽見了凌茯的迴應,豈琛的雙手也緊緊握著凌茯的手,有些用力,更像是在挽留。
感受到手中的力度,凌茯不知道是不是藥效起作用了,但是看見一直昏迷不醒的豈琛終於有了反應,凌茯忍不住打溼了眼眶。
廊亭下,凌茯坐在木椅上看著天邊的飛鳥略過,腦子裏想的都是豈琛。
“值得嗎?”
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個人,凌茯聽見此話,只是笑了笑,說聲,“沒什麼事值不值得的。”
輕塵君子含情看著身邊這個有些倔強的女子,忍不住心疼起來,她值得自己去愛,更值得被別人愛。
她該是別人捧在手心的珍寶,該是得到寵愛的女子。
“從前有個女孩兒,丟失了所有的財物,一個店主收留了她,但是每天都讓她幹很多活,小女孩很累很疲憊,但是她絲毫不埋怨,到最後小女孩即使是在很艱難的地方也能夠生存下去,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輕塵君子聽得一頭霧水,但也沒再說話。
凌茯望著天邊的明月,心裏想著等豈琛醒來看見自己的時候,不知道會露出什麼表情,是驚喜?還是意外?
只有明月知道吧。床上的人應該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