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胖跟著來接她回家的黃達華越走越偏，冷不丁站住問：“黃總這是要領我去哪兒？”

    面前的黃達華微微笑說：“金總不必擔心，我這是帶你走近路。”

    金小胖假裝崴了一下腳脖子，指著路邊的石板說：“咱們歇一會兒吧，正好我有事情同你說。”

    黃達華坐在離金小胖不遠的地方，一雙眼有意無意地偷看她。

    金小胖嘆口氣說：“老黃，我不想再管什麼鬼市了，你也知道胡雨石揹着我和別的別人結婚了，我還是回我的東林，做我的女富豪好了。”

    黃達華眉頭一挑，高興地說：“你能想明白就好，黑格爾曾經說過，存在即合理。”

    金小胖故意不好意思地說：“可惜把你們扔在鬼市裏，我挺過意不去的。”

    “沒事兒金總，最多九個寒暑，等鬼市的根基穩固之後，自然會放鬆對人員流動德爾控制。”

    金小胖站起來說：“我不好意思和楊戩他們說這事兒，那我就走了，你替我好楊戩說一聲對不起吧。”

    黃達華不放心地說：“我送你出去。”

    金小胖不好意思笑笑說：“鬼市的出口其實不固定，你送我還不一定送到什麼時候呢。”

    黃達華堅持要送，金小胖就帶著他一圈兒一圈兒繞隱秘的街道。

    三繞兩繞的已經繞到了曾經的客棧外面，猛地一道金光打在黃達華身上，那貨的臉頓時變了模樣。

    緊接著又跳進來一個黃達華，一道符咒打在最初那個身上，頓時他疼得是滿地打滾兒。

    真正的黃達華抱著胳膊冷笑：“金小胖雖然肉體凡胎，別人或許能認錯，連我也能認錯嗎？”

    楊戩跟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似得走到金小胖面前說：“對不起啊小胖，我不知道里麵的隱情，前幾日還把胡雨石打得下不了地，原來他是冤枉的。”

    黃達華黑著臉說：“二郎神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而今胡雨石已經離世，是非對錯，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還是不要妄加評論。”

    金小胖見天界書靈被黃達華和楊戩抓住，原本露出得意的笑。

    一聽胡雨石離世，一雙腳竟然沒了知覺，眼圈兒頓時紅了。

    她強忍著難過，快步走進客棧她曾經和胡雨石一起住過的屋子。

    顯然老狐狸近幾日來過這裏，她丟在這裏的鑽石項鍊好好的收在梳妝檯上的首飾盒裏。

    開啟首飾盒，是居然是胡雨石親筆寫的一張字條。

    媳婦，你能看到這字條，說明你心裏已經不怨恨我了對嗎？

    我發誓，那晚我真的以為是和你成親，你把寫有我名字的玉牌摔碎那一刻，就註定了我們無法地久天長。

    原想著拼盡兩千年的道行不要，再與你相守一甲子，可惜終究是掙不過命運。

    我相信九年內，三界一定會恢復平靜，我會帶著寫著你名字的玉牌回來尋你，千萬等我。

    黃達華不是會說謊的人，尤其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看來胡雨石是真的走了。

    金小胖把那字條發狂一般撕了個粉碎，嘴裏罵道：“負心的老狐狸，你別再來找我！”

    發過狂，金小胖趴在桌子上無聲無息地哭，哭了沒十分鐘，又覺得噁心難受，又蹲在痰盂邊兒吐個不停。

    黃達華端了茶壺茶碗，還有兩盤子水果進來。

    小心翼翼伺候她簌口，又剝了柑橘給她吃。

    總算金小胖止住了吐，黃達華安慰她說：“我明兒就找個老先生來，給你抓點安胎藥吃。”

    金小胖已經沒有力氣再爭辯自己沒懷孕了，就坐在窗邊發呆。

    黃達華一言不發地陪著她，足足陪到天黑才說：“罷了，我也不做這個小人，胡雨石是自殺，他是爲了贖胡家偷倒神兵盤古斧的罪孽。”

    “至於你看到的他和胡清漪的事情，那是胡雨石娘設計好了的，胡雨石心裏從來就沒有過胡清漪，就跟你心裏從來就沒有過我一樣。”

    黃達華不說還好，說完金小胖吐得更厲害了。

    胡雪林也不管男女授受不親了，直接衝進來抱起金小胖讓她躺好說：“表姐，老祖留有遺囑，說你懷了他的遺腹子，我替胡家所有人求您了，安心養胎行不行？”

    金小胖坐起來喊道：“我沒懷他的孩子！”

    黃達華在邊上補充：“金小胖是說孩子不是胡雨石的。”

    胡雪林壓根不信，只在床邊作揖：“表姐這前三個月最要緊，剛做了胎馬虎不得，你想吃什麼儘管吩咐。”

    金小胖吐成這樣，也猜測自己可能是真的懷了孕。

    她揮手讓胡雪林退下，打算出去找個醫院做詳細檢查。

    她纔不願意相信中醫隨便把脈就說是喜脈呢。

    黃達華就把自己當成金小胖房裏的雕塑，假裝不存在的樣子默默陪著她。

    傍晚金小胖往外走，黃達華一直跟到街口問：“你是出去做流產嗎？”

    金小胖不說話，黃達華垂頭喪氣地說：“你高興就好，我沒資格勉強你。”

    金小胖離了鬼市，直接在當地找了個婦幼醫院。

    鬼市和外面時差明顯，這會兒外面是下午。

    金小胖一路驗尿驗血，最後做B超，徹底拿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照片。

    主治醫生見金小胖興致不高，直接說：“你要是不要的話得趁早，越耽擱越受罪。”

    金小胖發了很久呆，思來想去。

    她已經失去了再去戀愛的心情，更沒有可能找個情投意合的人結婚。

    自己的孩子憑什麼不要？

    黃達華早晚得回到天界去，那這孩子只有自己，養大也一樣毫無壓力。

    她從來就沒這麼慶幸過自己是個有錢人。

    金小胖指著病歷本說：“我工作忙，補鈣補鐵什麼的，該開什麼藥開什麼藥，我一起帶著吃。”

    醫生見金小胖要留下孩子，立刻露出孩子般的笑說：“你出去買點鈣片按時吃就行，注意別提重物，按時產檢，注意休息，一切正常。”

    出了門診的門，見另外一面排著長隊。

    一個老太太羨慕地看著這邊產檢的隊伍，見金小胖愁眉苦臉出來，走過來問：“姑娘，你也是未婚先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