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莫愁和千機所說的那些東西對她們這種純正的人族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她現在擔憂的應該是另一件事情。

    鎮國公老夫人從神族、妖族的故事裏抽離出來:“國師……不，千機道長，雖然很冒昧，但老身還是想要厚著臉皮求您一回……”

    她這一輩子，半生戎馬，半生尊崇，實在是沒有開頭求過人，一張已經佈滿褶子的臉此時漲得通紅。

    千機:“老夫人是想說，鎮國公世子的事情？”

    莫愁將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說的很清楚，他知道韓令羽被嘉陵帝關到了詔獄之中，自然也猜得到能讓鎮國公老夫人此刻開口求他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了。

    鎮國公老夫人點頭，鎮國公夫人江玉同樣期許地看向千機。

    雖然之前莫愁說過會救出韓令羽，她們覺得她是個妖族也勉強相信了，但是知道莫愁只有十六歲，那點勉強的信任當然也就消散了個乾淨。

    莫愁不開心:“我之前答應過你們，會將韓令羽救出來的，我現在就去。”

    她說著就準備去詔獄走一趟。

    現在她有了能使沉垣復生的希望，整個人的精力一下子全部被激發出來，走一趟詔獄帶出韓令羽在她看來簡直不要太簡單。

    千機卻攔住了她:“你纔剛剛渡過化形劫，修為並沒有多少吧？”

    他了解自己的師父，邙山山神雖然暗中施法讓莫愁只能吃素使得她能夠在短短十六年就化形成人，但是卻絕對不會讓莫愁憑空多出修為來，拔苗助長、本末倒置的行為一向被他師父所不喜。

    莫愁有些尷尬，握住黑石的手不自禁地用力。

    她的修為確實不高，再加上天性懶散，並不勤於修煉，她連基礎的法術其實也就只會兩個——風刃和水刃。

    千機嘆息，腦海深處閃過久遠的記憶:“你和千靈的性子還真是不同。”

    她是個好勝心強的小妖怪，每次師父誇了他之後千靈都會更加努力些。他有時候爲了不想看她自虐般的勤奮，會故意在師父考校的時候放水。

    但千靈還是個很溫柔的小妖怪，無論對誰都輕聲細語，就像邙山上偶爾刮過的春風，讓人心底生暖，不忍拒絕。

    莫愁卻看著就是個精靈古怪的性子，從他看到這個晚輩開始到現在，那一雙杏眸中閃過無數種情緒，卻獨獨沒有溫柔這兩個字。

    千機看向因為自己制止了莫愁的行動而神色中略有幾分僵硬的鎮國公老夫人:“老夫人，她若是去了詔獄，即使能夠將鎮國公世子帶出來，但也會驚動很多人，到了那時候，恐怕你們就不容易離開京城了。”

    鎮國公老夫人果斷道:“若是國師能夠將羽兒帶出京城，我這條老命不要也罷！”

    江玉點頭，眼中卻忍不住浮上幾分悲慼之色。

    她不怕死，但她不想讓月兒跟著她一起去死。可爲了兒子，她又無法反駁。

    千機語氣溫和，臉上的神色卻堅定又自信:“其實不必如此。因為我有更好的辦法。”

    聽了這話，屋內幾人的視線齊齊聚焦在千機身上。

    千機卻看了看窗邊漏進來的幾縷晨光，眸底有危險的顏色閃過。

    全塵子已經被沉垣拉著同歸於盡了，那麼現在，容雲，你準備好為千靈償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