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又是一陣咳嗽，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待他的咳嗽聲小了下去後，鎮國公老夫人神色莫名地開口道:“十六年前，貴妃難產而亡，國師突然暴斃，國師座下大弟子繼任大梁國師之位……”

    青年男子看著鎮國公老夫人，唇角微微掀起一個嘲諷的弧度，語氣冰涼:“老夫人，即使我今天沒有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們應該也對十六年前的事情有所猜疑吧？”

    鎮國公老夫人合了閤眼，半晌才道:“確實，十六年前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也太過蹊蹺了，這麼多年來，我們確實心中曾有猜測。只不過，您未曾出現在這裏之前，那也僅僅是些不能說出口的猜測罷了。”

    青年男子的視線轉移到莫愁的臉上，忽然問道:“小姑娘，我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

    “關於十六年前的事，也可能關於你。”

    莫愁抿著雙唇沒說話，但心底卻忽然悸動了一下，隱隱約約的有些期待涌出來。

    ……

    千機在五歲的時候被師傅從那個貧困的村子，從貪財的父母身邊帶走。

    他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名字了，但他記得，他離開村子的那天，大他兩歲的哥哥追在馬車後面跑了很久。

    在邙山上，千機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姐姐，她眉目清凌，卻笑容溫柔。

    師父告訴他說:“她叫做千靈，是你的師妹。”

    他那時候還太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為什麼明明看上去比他大很多的姐姐會是他的師妹？

    師父還說，他從此以後的名字就叫做千機。

    寒來暑往，千機在邙山上度過了二十多年的時光，陪著他的有師父，還有師妹。

    千機在慢慢懂事的時光裡，曾對著師父提出疑問——為什麼他是師兄，千靈是師妹。

    師父總是拍拍他的頭，溫和地笑著:“你還太小，等到了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在那些簡單的日子裏，千機慢慢知道了師父其實是邙山山神，而師妹千靈其實是一條五百年的蛇妖。

    關於他們的身份——師父從沒打算瞞著他。

    千機當時只是驚訝了一下，自小離開村子的他，未在人族成長，自然也就沒有異族另類的觀念。

    當千機的法術練到比師妹更強的時候，師父看著天沉默了很久後說他們該下山了。

    那個王朝的皇帝荒淫無道，天災與人禍的結合，帶來百姓的苦不堪言，師父說，讓他們下山助人，積攢功德，以後渡劫的時候會輕鬆一些。

    他們下山之後，幫助了很多人，也認識了很多人。

    容雲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的容雲是個爽朗的青年，他豪邁又熱血，憐惜災民，也能砍掉猖獗盜匪的腦袋。

    後來，容雲忽然說他要組建勢力，幫助那些正在受苦的百姓，問千機和千靈師兄妹能不能留在他身邊幫他。

    千靈說好，千機自然也沒有反對。

    若是千機能預見到之後會發生的慘劇，他一定會不惜一切將師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