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帝對鎮國公府的打壓越來越明目張膽，他們必須要作出放棄京城的準備了。

    大不了，魚死網破，韓家起源於江南，再回到江南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至於那些酸儒說的什麼忠君愛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們韓家是沙場廝殺出來的將門，可不是那些讀壞了腦子的蠢貨。

    韓令羽聽出了祖母話中的深意，心底不禁鬆了口氣。

    他之所以沒有遮掩自己這次遇到的生死危機，也是因為不想再繼續這樣裝聾作啞的粉飾太平。

    他相信，他的祖母、他們韓家，不是那種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就能引頸就戮的人。

    向來單純的江玉倒是沒聽出太多意思來，但她一向聽婆婆的話，婆婆既然讓她做這些事情，她照做便是。

    鎮國公老夫人見兒媳婦和孫子都點頭答應下來，臉上的憂色也放下了一些，忽地又想起之前自己的丫頭來報的訊息，眉眼微彎，額頭的皺紋很是明顯：“羽兒，你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就是你說的在江南認識的叫做莫愁的妖族？”

    韓令羽跟她們說了一路的經歷，但是對於莫愁只是稍稍帶過。

    鎮國公老夫人察覺到被自己握著的少年的手僵硬了一下：“看來是了……”

    她覷著自己孫兒的臉色，狀似為難地嘆了口氣：“妖族啊……這世人都說人妖殊途……”

    韓令羽抽了抽嘴角：“祖母，救你孫兒的是妖族，害了你孫兒的可是人……”

    鎮國公老夫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好好，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護上了，看來你是很喜歡人家了？”

    她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即使自家孫兒給她娶回來一個妖族，只要韓令羽願意，她就不會反對。

    鎮國公老夫人愛戀的目光在韓令羽身上劃過，心底涌上一股酸澀的滋味。

    若不是韓令羽自小體弱，他們鎮國公府恐怕早就有了第四代。

    韓令羽耳垂微紅，心底輕嘆了一聲，嘴上卻道：“祖母，你不要這樣說，我和莫愁姑娘只是朋友。”

    雖然沉垣公子不知道為什麼離開了，但是他看得出來，莫愁這些天有些神魂不屬，應該是心底惦念著那個人。

    鎮國公老夫人微微蹙眉，只覺得孫兒的神態怎麼看怎麼奇怪。

    一種心底渴慕又不敢觸及的樣子。

    這樣想著，鎮國公老夫人忍不住搖了搖頭。

    想當年，她和韓令羽的祖父在戰場合作打了一場勝仗之後，那傢伙就提著聘禮帶著媒人登了自己家的門。

    現在的年輕人啊，和他們那時候可不一樣了……

    什麼話都憋在心裏不說出來。

    鎮國公老夫人眼角餘光掃過江玉。

    她的兒子韓重山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當年他們把江玉接過來之後，作為江玉未婚夫的韓重山一直沒有對江玉表現出什麼特殊的情緒。

    直到他們為江玉和韓重山確定了婚期，江玉卻淚眼婆娑地說不想嫁給韓重山。

    當時的江玉哭著說，韓重山一直對她冷冰冰的，一定是討厭她，所以她不想勉強她的重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