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笑了笑，她幼時承過雲瑾笙母親的恩惠，進府本就是爲了報恩，十多年來不爭不搶只爲了看著大姑娘平平安安地長大，但這麼多年來，若說只靠美貌沒有點手段，怎麼在這偌大的尚書府撐下來。

    “夫人說笑了。妾身知曉是夫人家規森嚴，可是妾也只是看大姑娘著實可憐了些。大姑娘從小沒了孃親，只有這麼個小姑娘陪在身旁，不像二姑娘，不僅有您寵著，還有奶孃疼著，大姑娘那位奶孃，您也知道，手腳不乾淨，還差點害著姑娘。我們這大姑娘的命，著實是苦了些”

    崔姨娘說著，抹了抹眼淚，又接著說

    “說起奶孃來，妾身還記得當初二姑娘的奶媽似乎也曾做過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要妾身說，大姑娘便是慣著點下人了，那下人心中有大姑娘，心裏想這大姑娘，自然做事做人心中都時時想著大姑娘待她的好。可這二姑娘的奶媽前些年手腳不乾淨，可是最容易教壞小孩子了。”

    崔姨娘說著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雲穆兮，雲穆兮手中的帕子幾乎快被揉碎了，那張溫柔的笑臉裂開了，至於薛氏，此刻顯然有些心虛，當年那件事，是她保下了兮兒的奶孃，但是看了看崔氏耀武揚威的樣子，薛氏便氣不打一處來，回道

    “我念著兮兒的奶孃年歲已經大了，本性並不壞。況且偷東西也只是一時糊塗，怎可和這死丫頭一樣？且兮兒有我親自教導，怎會被教壞？”

    崔姨娘笑得更開心了，薛氏這話說的，她女兒的奶孃偷東西都可以說是一時糊塗輕言放過，怎麼到了瑾笙這裏便是兩個一起受罰呢，這雙標未免太過分了一些。

    “夫人這話便不對了，若按夫人的話說，小紅不知尊卑是大姑娘管教不嚴，大姑娘必須要一起受罰以儆效尤，那二姑娘的奶媽犯的錯，莫不是也要夫人來承擔了？偷竊這種事，可比隨隨便便的穿兩件好衣裳過分多了，您說，對吧？”

    崔姨娘的笑容逐漸減淡，一雙美眸徹底沒了溫度，死死的盯著薛氏。此話一出，便是要夫人和大姑娘一起受罰了，按照夫人的說法，奴不教，主之過，那作為最大的主子，夫人的所作所為更能影響僕人，那是不是也要一起受罰，一起去祠堂學習學習女訓女誡？

    薛氏一張臉紅了又白，本想反駁，卻又無從下手，畢竟，確實是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是她待人接物區別對待，這件事，她沒有理。

    思及此，一張美豔的臉徹底白了下來，這兩個人，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個老的肚子裡還揣了個小的暫時動不得，只能暗恨自己撒個氣也撒不痛快，剛在雲柏南那裏吃了癟，又在這婆娘手上吃癟，薛氏心裏真是有苦難言。

    雲穆兮咬了咬牙，思及自己年少時奶孃對自己的好，壓下心裏的厭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