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世界化作黑暗，她身子越來越沉，慢慢的失去了痛覺。

    不知過去多久，她又突然睜開了眼。

    原本五感全失的她突然都有了意識，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嗅覺。

    藥，是濃烈的藥味。

    “小姐，該喝藥了。”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絲毫不顧及躺在床上的女子有沒有甦醒過來。

    月娘別過頭蹙眉望去，一個婦人端著藥笑吟吟的走過來。

    恍惚間她的模樣與死前進門的常裕重疊，她登時心中怒起，冷著臉揚手打翻了端到跟前的藥。

    她厲聲罵道：“狗東西，害了我一次不成，還想來第二次？”

    她吼出聲後自己愣住了，那婦人也愣住了。

    月娘只覺得自己聲音異常，異常的稚嫩軟糯，像是個十四十五的小姑娘。

    至於那婦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過看著對方也呆滯住的模樣，登時反應過來道：“五小姐說什麼胡話呢，可是夢魘住了？”

    月娘呆呆的扭頭看過去，緊跟著腦袋裏反應出對方的身份，她的奶孃。

    奶孃抿了抿唇，掩去眼底的不快道：“這都怪姑娘你早晨不聽話，怎麼也喊不醒，定然是不想喝藥故意瞞奶孃的吧。如今好了，夢魘了吧，你若是乖乖喝藥哪有那麼多事，現下好了，我又要去在熬一副藥，不知要浪費想多少時間。”

    這話聽起來似是關心，可語氣分明就是在責怪她，亦或者說是嫌棄。

    “小紅，進來把東西收拾了。”奶孃招呼著外面的丫頭，緊跟著扭頭對月娘道，“五姑娘您可別再睡了，到時候又誤了喝藥，我可擔待不起。”

    月娘看著離開的奶孃背影，眸光微微眯起，好一個笑面虎的刁奴。

    小紅入內收拾著碎片，月娘躺在床上屏氣凝神，消化著腦中記憶。

    她重生到了尚書之女雲瑾笙身上，原身三個月前突然得了肺癆，日日服藥，這病情反而變本加厲。

    這其中自然是有人使壞所為。

    月娘聞著空氣中的藥味，判斷著裡頭的藥材，並無異常，只是藥材中庸，並不能治好她的病。

    稚嫩的聲音小心翼翼的響起：“姑娘莫睡著了，否則待會李媽媽又要說姑娘了。”

    月娘睜開眼看向那人，是來收拾碎片的小紅，怯生生的模樣。

    “我堂堂尚書之女想要歇息，還得得到奶孃的允許不成？”月娘冷聲。

    小紅一怔，只覺得自家小姐模樣有些陌生，竟也忘記答話。

    “你覺得不對？”她蹙眉。

    小紅連忙搖頭，月娘便又道：“那你去拿筆墨來，我寫下藥方你去買來煎藥。”

    “李媽媽已經去煎藥了。”小紅不明白意思。

    “那又如何？”月娘指著一地碎片道，“她端來的我不會喝！”

    “還愣著作甚，我一個小姐莫不是連你都使喚不動了？”月娘柳眉豎起怒道。

    她的話帶著一種讓小紅無法拒絕的威懾力，小紅只能傻愣愣的點了點頭趕忙去拿來了筆紙。

    月娘提筆落字，藥方書寫得異常流暢。

    小紅惶恐的接過藥方便出了門去，其實小紅心底也是犯嘀咕的，這小姐莫不是病糊塗了。畢竟她自幼便是雲瑾笙身邊的丫鬟，不曾知曉雲瑾笙還會醫術，但她一個奴婢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