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狠狠地點了下她的腦袋，道：“你這個榆木腦袋！夫人是讓你盯著，大少爺近來可有人偷偷傳信，比方說，你可有見過有人暗中來訪過？大少爺讀信過？或是火爐裡有沒有燒成灰燼的紙片。”

    喜兒懵懵懂懂地點頭，道：“夫人的意思是，讓我監視著大少爺？”

    她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周夫人的臉色有些掛不住。

    但她還是點了頭，爲了避免她繼續懂裝不懂亦或是真的蠢笨聽不懂，周夫人又補了句：“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弟弟妹妹在周府做事。若是你不聽話，或是給我耍什麼手段，到時候可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話說到這個份上，喜兒沒辦法再裝不懂。

    她當即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磕著頭：“我什麼都聽夫人的，還請夫人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弟弟妹妹。”

    周夫人在金大娘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一雙狹長的鳳眸斜斜睇向她，莞爾一笑，道：“交給你的差事，你若是辦得妥帖，我必然會賞你們。等過些日子，你立了功，給我帶來有用的訊息，我便會將你的弟弟妹妹提攜到大宅做事，不必在倉房作坊吃苦。”

    喜兒連連點頭，高聲喊著謝謝夫人。

    周夫人示意金大娘將藥包遞給喜兒，道：“這是大少爺下個月的藥包，需得按時煎好給大少爺喝下，不得怠慢。”

    喜兒忙接下藥，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周夫人只覺得頭又開始疼了，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待她走後，周夫人的目光依舊冷厲，她的眉骨擰在一起，冷聲道：“看來，周子默讓我遣了吳波離開，的確是有預謀的。”

    金大娘低聲道：“夫人何必著急，方纔喜兒也說，近來玲瓏閣的那位按時服藥，病情加重了不少呢。今兒老奴去抓藥，讓藥鋪的老闆又摻了幾味藥，每一味都是要不了他的命，卻能拖著他的病。照他這樣服下去，等到三姑娘到綏城，他死不了，卻也石藥無醫，將要不久於世。到那時候，三姑娘要怪，也怪不到您。當初立的字據，是在她不在的時候，老爺夫人要好好照顧他，不能讓他有性命之危。可若是他死在三姑娘在的時候，那也不算違了字據所寫的東西。”

    周夫人點頭：“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周子默若是老老實實，他們還能容忍他再活個幾年，可他卻野心勃勃，蠢蠢欲動。這叫他們如何容得下他？

    金大娘見周夫人面色稍緩，放下心來。

    “你平常管著這府內上上下下的丫鬟護院和僕人，過去對這王喜兒可有什麼印象？”周夫人不甚放心，問道。

    金大娘回：“過去她的確是個膽小怕事又不長眼的，動不動就嚇得跪在地上痛哭求饒。”

    “如此說來，不是她有意隱瞞，是她的確蠢笨，會不了我的意？”周夫人輕嘆了一口氣，道：“當初是看她有弟有妹，好拿捏。不料她竟真是個榆木腦袋，我如今都有些後悔點了她去玲瓏閣，一點兒人話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