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

    喜兒跪在地上，一張小臉因為失血而格外蒼白，望著她滿身血跡斑斑的模樣，襄王的眼睛幾乎是瞬間就紅了。

    他一把抱住喜兒，聲音都有些顫抖：“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怎麼是你來？皇上難道沒有派人來？”

    喜兒倚在他懷中，只顧笑。

    她有氣無力地說：“我得了訊息，便來打探，已經傳了訊息給朔王，此刻他就在外面。”

    襄王緊緊地抱著她，目光中流露出的殺氣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

    喜兒的目光陡然變了顏色，用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他的衣襟，掙扎著要起身，說：“走，咱們快走。有人放了火，我們如今在的地方是地下，若是無人救火，我們遲早會被煙嗆死在這兒的。”

    直到此時，襄王才聞見濃煙的味道。

    他一把勾起喜兒的腿彎，抱著她快步朝出口走去。

    喜兒實在是提不起力氣，索性不掙扎，像只受傷的小狐狸似的，窩在他的懷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的胸口那個箭頭插得太深，一個輕微的動作，便能讓那處滋出濃稠的血色，將她桃色的衣衫幾乎染紅了。

    “喜兒，你別睡，別睡！”襄王的聲音很輕，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飄過來的。

    喜兒有些恍惚，她好像又回到了執行任務的時候，聽到那個殺手對她說了聲“小心”，然後一顆子彈迎面而來，直直地射進她的腦殼中。

    世界頓時變成一片灰白。

    “喜兒，你撐住，別睡！”

    帶著顫抖近乎嘶吼的聲音傳來，和著長久的回聲，像是古老的咒語一般在她耳邊一遍遍迴盪。

    喜兒強撐著精神，將沉甸甸的眼皮掀起一條縫，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十分虛弱地說：“嗯，都是小傷，無妨。”

    越接近出口，煙便愈濃烈，喜兒倚在襄王的懷裏，被嗆得咳個不停。

    肩頭的血液不停地涌出，襄王摟在她肩上的手被一層溫熱的溼黏包裹，他很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身體開始忍不住發抖。

    他感覺到女子的生命正在他懷中一點點流逝，內心似乎是有一團火擰在中間，憋得他就要爆炸。

    快步走到出口，那口井已經被漫天的火給吞沒。

    那把用繩子吊下的梯子，如同一條紅色的小蛇，卷著滾燙的火，跌落在他的腳邊。

    入目便是卷天的火。

    懷中的女子不再輕咳，只是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胸口的呼吸也越來越弱。

    襄王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他把喜兒放在一邊，瘋狂地尋找著別的出口。

    濃煙嗆得他不得不俯身大口大口的喘粗氣。

    突然——

    一陣冰涼從天而降。

    頭頂的火舌瞬間消失，化作幾縷青煙滾滾。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頭頂響起，襄王抬起眸，正對上朔王垂下的眸子。

    縣主府內，妞子又喝了碗藥，藥勁兒上來，躺在床上安穩地睡覺。

    天色已晚，頭頂明月高掛，院中的枯樹掛著幾片乾癟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飄落到門前。

    二歡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都這麼晚了，大姐怎麼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