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身後的人兒沒跟上來，朔王轉過身去。

    他這一轉身，殺了白素素一個猝不及防，白素素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目光就這麼呆滯在他的臉上，許久纔回過神來，低低地垂下去。

    “還不快跟上來？”

    白素素低聲“哦”了一句，邁著小步子走到他身邊，頭依舊是低埋下，不敢抬起來。

    “你...”

    “我錯了。”不待朔王把話說完，白素素便急忙開口認錯。

    “我沒想和母后說的，是翠竹，翠竹她不小心捅出去的。我當時想攔，沒攔住。”白素素低聲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怪她。

    “我有在怪你嘛？”朔王不由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的這個王妃還當真像是個小兔子似的，太容易受到驚嚇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什麼...”

    白素素沮喪地埋下頭，朔王趕到得晚，他沒看到皇后是如何為難縣主，所以這回兒對她的態度，纔算得上溫和，可是若是他知道，皇后因為她吃醋，逼迫縣主的事情後，定然不會對她這麼好的態度。

    皇上說得對，她善妒已經犯了七出之一，朔王這會兒若是說休了她，也不為過。

    “你做了什麼？”朔王淡淡輕笑，然後細數她的罪行，“你先是在我與縣主談事之時跑去大鬧一場，緊接著在府上又鬧了一出雞飛狗跳，進宮面見母后，翠竹與母后說我被縣主魅惑，置你於不顧，害得你傷心。母后聽聞大怒，召了縣主入宮，逼著她嫁人不成，被縣主氣昏，又惹來了皇上，若非襄王及時趕來，此刻的縣主已經淪落到了大牢。”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啊。

    白素素的頭漸漸埋低，面色也愈發悲憫起來。

    “都是我的錯。父皇說，我犯了七出之一，王爺若是想休了我，素素自當遵從王爺的想法。”

    看著這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又要滴出大金豆，朔王的心頓時給揪了起來。他伸手，握住她快將書中的絲帕絞爛的小手，輕聲道：“你怎麼每天都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白素素不解抬眸，但見朔王眸心斑斑光亮隱隱若現，沒有任何厭煩和不耐。她的心漸漸安了下來。

    “父皇一心想讓縣主嫁給戶部侍郎的兒子，是有他的盤算。今日之事，只是父皇找的藉口罷了。是父皇容不下縣主，此事與你無關。”

    “可到底，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白素素還是內疚。

    朔王有些心疼，他的小兔子這般多愁善感可如何是好。

    總歸那些朝堂前的恩恩怨怨，她也聽不明白，朔王揀了一條她能聽懂的說給她。

    “縣主與襄王兩情相悅，可父皇想讓襄王迎娶東方郡主，自然容不下縣主。今日不是你，也會有別的藉口，不必內疚。”

    縣主的心上人...是襄王？

    白素素眨了眨眼睛，心頭頓時清明起來，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雀躍。

    “縣主和襄王殿下兩情相悅？他們不都才入京不久嗎？”

    朔王看著她眸中漸漸泛起的微光，忍不住笑了：“他們入京前便已經認識了。”

    “什麼？”白素素思忖了片刻，然後問：“那父皇知道縣主與襄王的心意嗎？”

    朔王點了點頭。

    白素素卻是不理解了：“那他為什麼還要讓襄王迎娶東方郡主？”

    朔王拉起她的手，緩緩朝宮門口走去：“因為皇家的婚事，向來由不得自己做主。”

    說到這個，白素素的眸光又禁不住黯淡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嫁到朔王府為妃，只是因為她有個在邊塞征戰的親爹。

    朔王娶她也是皇命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