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噙著一絲冷笑，絲毫不畏懼的對上天子深沉的眸子，微微眯起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想怎麼罰，便怎麼罰好了。”

    “你！”皇上沒想到喜兒竟然敢在他面前這麼放肆，一時無言。

    就在這時，白素素突然走上前來，俯身跪倒在皇上面前，頷首道：“父皇，此事與縣主無關，歸根結底都是兒臣的錯。”

    皇上微微蹙眉，桂嬤嬤的臉色更是當即就垮了下來。

    皇后娘娘是想為她出氣，皇上卻是一直都想要了王喜兒的性命，故而桂嬤嬤纔給皇后娘娘出了這麼個主意，眼下白素素跳出來，便是讓皇后和皇上一起演的戲落了空。

    “父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昨日見朔王殿下和縣主在酒館相見，便心生妒意。今日入宮，便向母后抱怨了此事。母后得知，一心護着兒臣，想為兒臣出氣，這才說要給縣主賜一樁婚事。都是兒臣的錯。”白素素說著，趴在地上叩了個響頭。

    白素素深得皇后的喜愛，卻不甚得皇上的心。她太過純良，毫無一點兒心思，這樣的女子若是嫁到尋常人家，便顯得溫婉可人，可是在皇家，沒有心思便是蠢。

    若她不是白將軍的女兒，他當初絕不會允許朔王娶她。

    皇上冷哼一聲，低聲道：“朔王妃，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素素低低頷首，聲音很輕，目光裡被水霧蒙了一層厚厚的水光。

    她低聲道：“父皇，真的...都是兒臣的錯。”

    “女子善妒，乃是犯了七出之一，依律朔王可是能夠將你休了的。朕再問你一遍，你方纔說得那番話，是真的？”皇上冷聲說著，目光如一道利劍落在白素素的頭頂，想要讓她收回自己說的那句話。

    白素素雙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袖，豆大的眼淚緩緩滴落到她的手背上，她幾乎都要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皮，好半天她才憋著哽咽，一字一句地說。

    “嗯，兒臣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你！”皇上是徹底拿她沒有辦法了。

    白素素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低聲道：“父皇，都是兒臣的錯，要罰，你就罰兒臣。縣主，都是因為兒臣才受得牽連。”

    事到如今，連白素素都這麼說，皇上是的確再沒有理由處罰喜兒了。

    襄王輕哼一聲，伸手將喜兒扶起。

    皇上陡然眯起眼，沉聲問喜兒：“縣主與朔王深夜相見，想必是與朔王有情。你既不願嫁給戶部侍郎的兒子，嫁入朔王府做個側妃，朕也是準的。”

    襄王的臉上頓時露出狠厲的表情，喜兒的眉頭也是輕輕蹙起。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男人高昂的聲音：“縣主深夜與兒臣相見所為何事，我覺得沒有人比父皇更清楚了吧。”

    眾人皆愣了一神，朝門口看過去，皇上微微沉下眸子。

    朔王從外走進來，朝皇上拱手行了一禮，淡淡淺笑道：“聽聞母后突然暈厥，兒臣特來探望，卻不曾想，今日母后這永和宮竟是這般的熱鬧。”

    白素素看到朔王，頭頓時埋得更深，羞愧萬分。

    朔王一進殿，就看到跪在喜兒身邊，縮成一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白素素。

    和皇上行完禮，他便將伸手將白素素扶了起來。

    白素素緩緩站起身，抬眸望了眼朔王，目光中充滿怯弱和愧疚。

    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王爺...”

    朔王低嘆了口氣，伸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手掌在她背後摩挲安撫著。

    朔王朝皇上道：“昨日和縣主相見，不過是素聞縣主神醫之名，想問縣主討個治病的方子罷了。”

    白素素登時擔憂地問：“王爺可是近來身子不適？”

    朔王只笑，眼睛眯成一條縫，眸光卻是愈發銳利。

    “我想討的這個方子，想必父皇心中很清楚是什麼吧？”

    皇上的目光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見皇上長久無言，襄王扯著喜兒的手，冷聲道：“還請皇上記住答應臣的事情，否則臣...”

    當著滿宮宮人的麵，襄王那後半句僭越的話，到底是沒說出來。

    “既然事情已經查清。縣主與朔王殿下清清白白，平白受了一場無妄之災。皇上，人臣便先帶走了。”

    說罷，他便緊緊地握著喜兒的手，帶她走出了大殿。

    皇上的臉色黑得簡直要滴下墨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襄王將人帶走。

    他的這個兒子，終究還是恨他的！

    朔王見狀，也拱手行禮，道：“既然如此，兒臣便先帶著素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