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從懷中掏出帕子來遞給皇后。

    皇后眸間一喜，唇邊染上淡淡娟娟的笑意，接過帕子仔細打量。

    帕子上用的是上好的絲線，奈何憋足的針腳，總讓覺得那繡出來的東西有些劣質。

    白素素一臉期待地望著皇后，只見皇后眸間滑過一絲驚詫，和身後的嬤嬤相視一眼，然後低低笑出聲，慈聲問白素素。

    “素素，你這繡的莫不是一朵花？”

    白素素眨了眨眼，道：“不是啊！”

    她接過皇后手中的帕子，在案几上鋪平，低聲道：“你看這是腳，這是眼睛，這些我都用的棕色的線。這是一隻翠鳥呀！”

    皇后一臉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揚聲道：“哦~原來是隻翠鳥，我說呢，看著像是隻小動物。真可愛。”

    白素素看出皇后的刻意安慰，眸光瞬間黯然下去。

    皇后見狀，急忙補救，朝身側的嬤嬤道：“你瞧瞧，這鳥嘴兒，還有這尾巴，繡得多像啊！”

    嬤嬤也趕緊接過話聲：“是呀，我瞧著這翠鳥，像是下一刻鐘就要飛出來了似的。真好看。”

    白素素用手指絞住帕子，深深地埋下頭：“母后，你不必這樣安慰我。我知道，我這雙手舞刀弄槍慣了，怎麼也學不會這京城大小姐的玩意兒。不會刺繡，不會撫琴，連棋都和人下不了兩步。”

    她話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幾乎都聽不到了。

    皇后眸間掠過一絲心疼，和嬤嬤對視一眼，伸手緩緩抓住了她的手腕，放在自己掌心裏摩挲著。

    “素素怎麼會這麼想？你如今這規矩也學成了，刺繡撫琴雖不精通，卻也是會一些兒的。況且，你比京城的那些大小姐可強多了。你會騎馬，會投壺，還會射箭。”

    “可這些終究不是女孩子家家做的事情！”白素素懊惱地錘了下自己的大腿，恨不能重新活一遍，將這些禮儀規矩，琴棋書畫統統從小學一遍，這樣就能和朔王吟詩作對，不會在他讀書的時候，自己什麼都插不上嘴。

    “有哪個男人會喜歡騎馬，投壺的女子？”白素素抬眸，看向皇后，輕聲問道：“父皇還不是喜歡像母后這種溫婉得體的大家閨秀？”

    皇后被她這邏輯給說住了，一時找不到話來接。

    身側的嬤嬤趁機接過話音。

    “王妃這麼想便是錯了。你會投壺，會騎馬，滿京城裏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姑娘。男人是喜歡溫婉賢淑的，可只要乖巧聽話便可以。他們更喜歡新鮮的。像王妃這樣的，朔王殿下可喜歡得緊兒。前些日子，送府上給王妃喝的燕窩，那可不是皇后娘娘想到要給您送的，而是朔王殿下覺得你近來總不好好吃飯，向皇后娘娘討的，爲了給你養胃的。”

    白素素抬眸，見嬤嬤這麼說，的確不像是有假，臉上露出片刻的欣喜。

    前幾日府上的膳房是有給她燉燕窩來著，只不過她怕養胖，便沒有吃。可是沒人告訴她，那是朔王的意思啊。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會吃的。

    皇后揉了揉白素素的小手，輕聲問：“最近和朔王鬧不開心了？”

    白素素癟了癟嘴，緩緩垂下頭，心猿意馬地說：“沒有。”

    “還說沒有？”皇后伸手颳了下她的小鼻子，柔聲道：“瞧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這小臉苦得，馬上就要掉大金豆子了，還說沒有？”

    “真沒有~”白素素揉了揉自己發酸的鼻子，又想起今日的事情，眼睛不由自主地蒙了一層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