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情，讓她的心裏留下了陰影。

    “二哥！”周子敏抓住二哥的手，哭得梨花帶雨：“你不要讓爹爹退了我和公孫少爺的婚事好不好？我不要嫁給李遠向，我只想嫁給公孫少爺！”

    “你和李少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如何能再嫁到公孫府去？敏兒，你就認了吧！”周子謙勸她。

    周子敏“啊”的一聲大叫，踉蹌著往後栽去，手劃過地上破碎的瓷片，滋出淡淡鮮紅。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誰害的！是誰害的！”她伸手抱住頭，鮮血染上她的髮絲，順著她光潔的額頭往下流。

    周子謙看得心痛，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抱著。

    安撫了妹妹，他剛邁出聽雲院，就看見了許久沒見的妞子。

    妞子遙遙看見他，小跑到他跟前。

    “二少爺，我大姐可是出府了？”

    周子謙點頭：“爹孃同意大哥搬出去住，喜兒也跟出去了。”

    妞子聞言，小臉頓時煞白，攥緊衣角，抿緊唇，渾身發麻。

    二姐和四寶早就離開了周府，如今大姐也離開了，就只剩她一個人待在這裏。

    她今天被調到落雪館伺候剛被周老爺納了妾的金寶珠，她好害怕。

    上次就是金寶珠害得她險些被周夫人打死，現在她去伺候她，豈不是自找死路？

    她也想和大姐一起離開周府，無論過什麼樣的日子，都比留在周府，整天擔心受怕要好！

    “明珠？”一道清麗的聲線從她身後響起，妞子小臉一白，當即轉過頭，屈膝行禮：“金姨娘。”

    “我讓你去膳房取羹湯，怎的在這兒和二少爺閒談起來了？”

    金寶珠脫了丫鬟衣裳，穿上綢緞做的襖裙，臉上薄粉輕施，黛眉朱脣，一雙眼睛微微眯著笑意，說話時媚語如絲，極其溫柔，卻讓妞子聞聲一顫。

    妞子一下子跪了下去：“姨娘，我沒有！”

    看著昔日情人，如今成了自己父親的妾，周子謙的心裏像是堵了斤炸藥，悶得五臟六腑快要炸裂。

    “你又何必為難一個下人！”

    金寶珠握著帕子的手一顫，眸子中幾乎頃刻間燃起剋制的怒火。

    她死死絞住帕子，微微一笑：“我教訓我房中的下人，二少爺為何插手？忘了提醒二少爺，如今我們身份有別，見面你需得行禮喚我一聲姨娘。”

    周子謙雙目通紅，緊緊地盯著她：“你...”

    他一拂衣袖，揚聲道：“姨娘房裏應該不缺丫鬟，這個丫鬟，我就帶走了！”

    說著，他伸手抓過妞子的胳膊。

    金寶珠輕笑一聲，對上他的目光，道：“明珠與我名字相像，我覺得投緣，才讓老爺將她撥給我使喚。今兒三娘來府上來討明珠，我都沒許老爺給她。二少爺若想要丫鬟，我再讓老爺撥給你就是，這個丫鬟，我是不能給你的。”

    兩個人目光相接處，暗流涌動，逼人的寒氣漸漸四溢開來。相對靜默許久，周子謙終於收回目光，大步邁出去，與她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