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生命危險
“首先呢,那天你埋葬掉的屍體是假的,真的薇娜早就被掉包了;再來,她為什麼無法和你們見面,這就是我今日前來要和你做的交易。如何,有興趣聽聽看嗎?”
“說!”
“第一,我希望你能幫我找這個人,我知道你是提爾斯士官學校情報竊取科畢業的,所以找個人難不倒你吧?第二,找到這個人以後馬上通知我。只要做到以上兩點,我就告訴你薇娜在哪裏,並讓你們一家人團圓,怎麼樣?這筆交易對你來說不吃虧吧。”
靜默了一會兒,父親略顯遲疑的聲音傳來,“這……讓我思考一下……”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
聽到這裏,諸多疑問盤旋在我的腦海中,所以那個人的意思是……我母親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但是讓我們一家人團圓的條件是……替他找到某個人?
看父親猶豫了那麼久,肯定是因為這件事情不容易辦,我還是先回房間裡去好了,免得等會被父親發現就糟糕了。
外頭的父親在躊躇著,待在房間內的我也在糾結著,好想知道後來的對話喔,但是又怕出去以後會被父親發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名男子敲了敲門以後,進來我的房間中,“你叫克諾對吧?送我出去村子吧!你父親還需要一點思考時間。”
雖然對他的話感到疑惑,但是來者是客,客人要走了,還是得儘儘地主之誼,送他出去村子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應該沒關係吧?
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麵,不一會兒,便來到村子口,和他道別準備離去時,他卻開口說道:“你想念你母親嗎?”
因為他的話,我轉過頭來看著他,此時此刻,戴著面具的他看不清楚一絲絲的情緒,“當然的吧,因為她是我母親。”
“那你願意替我找人嗎?爲了讓你的父母親能夠早日相聚。”
找人?他這麼說的意思是……父親拒絕了?可是那是難得能見到母親的機會,怎麼可能……依照父親的個性,父親怎麼可能會拒絕?還是說……找的那個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沒辦法了,就像他說的,父親做不到的話,就由我來吧!
“你確定只要找到那個人,並且告訴你那個人的行蹤,你就會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當然,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所以你答應了?”
“沒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給我看是哪個人吧。”
男子從懷裏拿出一張相片,看著相片上的那人,我覺得手腳逐漸冰冷起來,一口氣好像就這麼哽在喉嚨。
“會替我找到吧?”
“當然,但是……麻煩你別再騷擾我父親也別告訴他已經我答應你了。”
“沒問題,等你的好訊息了,找到的話用那個跟我聯絡吧。”
接住他丟來的通訊機,我開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找到那個人以後有什麼打算?”
“呵呵呵──我只是有些問題想親自問問而已,不會對那個人怎樣。”
看著那名男子走遠後,我頓時覺得力氣全都被抽空,只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那個人……和母親……我該選擇誰……想必父親也猶豫過了吧,所以纔會選擇拒絕。
在那之後,過沒多久,就發生了那一件刻骨銘心的燒村事件,無意間聽見夕雪伯母和祥伯父的談話,我想,是同一個人吧,不只委託我,他自己也在尋找。
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一邊是那個人以及承諾,一邊是父母親和一家人的相聚,放在天秤上秤量,說老實話,會私心選擇右邊吧。
雖然私心上做出了選擇,但是良心卻告訴我不該這麼做。或許,這個選擇的後遺症註定會陪伴我的一生,讓我一生都活在悔恨當中。
如果問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她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她應該會這麼回答……希望能夠擁有一個兄弟妹妹吧,畢竟一個人實在是太孤單了,她的父母也因為工作忙碌,只能輪流陪伴在她身邊。
她的父母親曾經問過她的願望,她說,她希望有一個弟弟或妹妹。
淡藍色長髮的小女孩有一對很疼愛她的父母,或許就是因為太疼愛了,他們對她過度保護,限制她的日常生活,導致小女孩沒幾個朋友,常常孤單一個人在公園裏蕩鞦韆、溜滑梯,不過她還是很喜歡她的父母。
“莉露,你準備好沒?我們要出門囉。”
看向站在房門口呼喊著自己的母親,我連忙抱起放在床頭的白色熊娃娃,朝著母親跑去,“等我一下,我好了!”
父母親牽起我的手,背上準備好的行囊,我們關上家中大門,往懸浮車停靠處走去。
今天是期待已久的遊樂園之旅,難得雙雙放假的父母親答應我要一同出來放鬆,於是我們一大清早便搭車來到翡納瑞最大的遊樂園,地點就在噴水池廣場旁邊,這是我第一次到遊樂園玩。
自由落體、旋轉木馬、雲霄飛車、摩天輪、碰碰車、旋轉咖啡杯,只要是我能玩的,父母親全部陪我玩了一次,有些我比較喜歡的遊樂設施甚至還玩了三、四次,他們沒有像平常一樣嘮叨,只是寵溺地陪著我到處玩。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窩在遊樂場的餐廳裡,我乖乖坐在位子上等父親點好晚餐,過完約定的今天后,父母親大概又會像平時一樣忙於工作,只能偶爾一起吃個飯吧。
晚上的餐廳人異常多,等了好一會兒排隊的人潮才前進一點點,母親盯著我好一陣子,囑咐我不要隨便亂跑後便起身往廁所走去,這個時候,隔壁桌的客人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嚶嚶嚶──武你說他們真的會來嗎?雖然說情報的準確度應該不需要懷疑,但我還是很緊張啊!居然可以提前看到耶!你不覺得很興奮嗎?不知道長得像不像,說不定就像那位一樣漂亮呢!如果是可愛也不錯,我也很喜歡可愛那一型的……”
“明你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嗚嗚嗚──武好絕情,每次都這樣罵人家……人家覺得好傷心噢……”
“少噁心了!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可以麻煩你正常一點嗎?”
我好奇地轉過頭看著隔壁桌的人,其中一名是蓄著及胸長紫發,前面的瀏海略長,都快遮住他蔚藍色的眼睛,有些細緻的五官讓他感覺起來象是女子,不過雖然有可以媲美女子的容貌,卻能夠從聲音中聽出,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性。
坐在男子對面的另外一個人,有著鵝黃色的及腰長髮,她將鵝黃色長髮順至脖子後面綁成一束馬尾,脖子上還繫着一條米色的圍巾,橙色的眼睛中滿是厭煩,女子手上拿著叉子拼命戳著盤子裡面的食物,似乎是在洩憤。
被稱為明的哥哥趴在桌上自言自語著,“不知道夏哉跟時怎麼樣了,阿爾維斯前輩一個人應該沒問題吧?”
被稱為武的妹妹聽到阿爾維斯這個人名以後,眼神瞬間溫柔起來,“阿爾維斯學長肯定沒問題的!因為他可是阿爾維斯學長啊!”
露出天真的笑容,明哥哥笑著說道:“嗷嗷嗷──原來這就是夏哉說的、武犯花痴的表情啊!前輩可是人夫了,武這樣不行唷!”
當明哥哥說完那句話以後,武姐姐立刻跳起來,手上的叉子直接脫手而出,“明?玄蒼!你找死是不是!”
“咻──鏘──”叉子就這樣往明哥哥面前飛過去,準確無比地插在明哥哥鼻子前面,跟他的鼻子非常貼近,只要再往前零點幾公分,明哥哥的鼻子大概就不保了。
驚嚇過度的明哥哥像只可憐的小動物般,語氣弱弱地說道:“咿咿咿──夏哉說女生要有氣質啊!武你不可以這樣!還吵到別人……”
“少囉嗦!你給我乖乖閉上嘴巴!”挽起袖子,武妹妹裝作要起身揍人的樣子,這個動作成功的讓明哥哥乖乖地閉上嘴。
看到此番情景,我不由得輕笑出聲,而我的笑聲剛好就被明哥哥給聽見,他朝著我定眼一看,驚呼道:“武武武──就是她沒錯吧?她她她就是……”
不等明哥哥說完,武妹妹走到他旁邊抬手就是一掌往他後腦勺招呼下去,“閉嘴!人家小妹妹在吃飯,不要嚇到她。”
吃痛地摀著後腦勺,明哥哥淚眼婆娑地說道:“武,夏哉說打人家後腦勺的話會變笨!”
“沒關係,你已經夠笨了,再怎麼打也只會是那樣而已。”武妹妹一臉不在乎地說道。
“匡啷──”
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我疑惑地轉頭檢視,卻看見母親站在一地的碎玻璃面前,連衣服上被濺了些飲料也不知道,臉上表情呆滯,而站在她旁邊的父親同樣一臉訝異,拿著三人餐點的手有些顫抖著。
將手上的餐點放到桌上,父親跑去找來服務生清理碎玻璃,母親則是勉強撐起笑容,朝著隔壁桌的明哥哥及武姐姐說道:“兩位大人……近來可好?在這裏遇見還真是巧啊……兩位平常也會來遊樂園玩嗎?”
“不是的,今日前來是有任務在身,也許……是時候了,因為臨時發生一點突發狀況。”
聽起來很嚴重的事情被武妹妹三言兩語的帶過,這些話聽在母親耳朵裡,卻是讓她表情越來越難看。
“不能再……多留一陣子嗎?我們……不希望跟這孩子分開……”
“很抱歉,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你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她已經被盯上了。”
看著武妹妹正色說著,母親的臉色有些蒼白,剛回到座位上的父親緊握著母親的手,帶點懇求語氣說道:“可以讓我們陪這孩子過完約定的今天嗎?或許……以後就見不到面了……”
遲疑了好一會兒,武妹妹象是妥協般地說道:“我知道了,就只到今天結束為止。”
“謝謝兩位大人……”
“明,走了。”
“咦咦咦?不是要……”
“走了。”
“好啦……武真兇……”
看著兩人走出餐廳,父母親只是不發一語的坐在我的兩側。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世紀那麼漫長,又或許是過了一秒鐘那麼短暫,無盡的沉默終於被打斷,父親苦澀地開口說道:“我跟你媽本來打算等到十個月以後再告訴你的,我們已經實現你的願望了,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個弟弟或妹妹……”
聽見這個訊息應該要覺得很高興,但是此時此刻的我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看見眼淚似乎在父親的眼眶中打轉著,我伸出手來想觸控一下父親的臉龐,一旁的母親卻忽然地將我擁入懷中。
母親的眼淚沾溼我的衣裳,我聽見她在我的耳邊輕聲啜泣著說道:“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夠知道……我們一直、一直、一直都很愛你、很捨不得跟你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