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並不難找，圈裏人都知道他除了待在劇組和酒店，北城就只有一個以前大學老師留給他的小宿舍，勉強可以稱作是他的家。

    葉鳶到的時候，只見大門敞開著，客廳裡一片黑乎乎的。

    只有一臺小電視在黑暗中亮著微光。

    杜河就坐在電視前面，播放著原主早年的作品，厚厚的鏡片反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螢幕上，一棟紅房子正被熊熊大火包圍，火勢沖天，慘叫連連。

    “看不出來杜導這麼欣賞我。”葉鳶輕手輕腳走進去，坐在他旁邊。

    事先給他打了電話說要來，他沒有拒絕。

    見她來了，他也沒開口，也不阻止她坐下，一心沉浸在電影的世界。

    二人就這麼靜悄悄地並排看完一部電影。

    片尾名單隨著片尾曲滾動，而主演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異香撲鼻。

    美人近在咫尺。

    他好似想到什麼，突然回頭，盯著她的側臉看。

    微弱的光打在她的臉上，像套上一層老電影的濾鏡。

    葉鳶並未躲開他的注視，而是毫不避諱地歪頭笑著：“請問杜導有何吩咐？”

    她就像個不諳世事的精靈，一笑就勾人心魄，卻從不自知自己有多迷人。

    他雙眼發紅，像那團燒裂房子的火：“我總覺得，你很像我記憶裡的一個人。”

    “杜導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老套的撩妹方式了？”她語氣輕佻。

    鏡片反射著高深莫測的光，他探身下去將她困住，兩手卻保持著剋制，撐起身體。

    他咬著她的耳朵命令道：“你是個被綁架的風塵女子，卻愛上了綁架你的男人。”

    “警察就在門外等著，你們要抓緊這片刻時間來歡愉，你會怎麼取悅他？”

    葉鳶勾唇一笑，毫不畏懼。

    是臨場測試嗎？

    這個男人果真和別人不同，表達情感的方式也和戲有關。

    “你喜歡過我嗎？即使你綁錯了人。”

    沒有劇本，沒有臺詞，她張口就來。

    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綁錯了的人，卻無意間發現綁架自己的人，就是她的愛人。

    不知為何，她突然發現，在他所有的戲裏，無非都是在用各種方式講述一個相似的故事。

    一個錯過的故事。

    這跟他哪段記憶有關嗎？

    杜河未答，只是繼續咬著她的耳朵，戀戀不捨。

    她在他的鉗制下眯起眼，手扶著他的胸膛，替他取下眼鏡。

    眼鏡下的那張臉清冷無比，眸子裡蘊藏著兩層含義。

    明明臉冷得像冰，那一雙眼卻深邃若寒星，寫滿了柔情。

    “說真的，你不戴眼鏡好看很多。”

    她端詳著他，沒有為他的冒失而生氣。

    “我小時候，愛過一個人。”

    他的眸子低下去，語氣黯淡。

    “可笑的是，到現在我連她是誰也不清楚。我只記得她喜歡蝴蝶，還有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睛。”

    “杜導，”她捧起他的臉，“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戲裏除了錯過，更多的是愛意？”

    “不必為任何錯過而後悔，愛出現的那一刻，它的使命就已經完成了。”

    說完，她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他終於在她的溫柔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