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跟隨虞爍進了雲府。

    雲家家主身死後，雲府便漸漸沒了人。再過不久，雲長歌飛昇成神後，更無人留住。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座廢宅。

    從前雲長歌在的時候，時常會來看看，親自打掃一番。可如今他走了一百年，這座宅子，連個造訪的人都沒有了。

    蛛網灰塵遍佈，樑柱多年失修，腐朽欲倒。人走在裡面，還得時刻提防著頭頂的木頭，會不會突然斷裂，然後掉下來砸到自己。

    虞爍聽雲長歌提起過這個地方，一直期盼著有一天能來看一看，卻不是無緣，就是不想再來。雲長歌死後，他對這座宅子的期盼，就沒了。

    他嚮往到訪的，是雲長歌的家。可雲長歌都死了，這裏沒了他，什麼都不是。

    一座破爛宅子罷了。

    確實破爛。

    “啪！”

    一個爛木頭似故意要砸人一般裂開，倒下。

    這個爛木頭是一根柱子，柱子旁邊，站在慕容凌。它只要一倒，慕容凌就得遭殃。

    慕容凌笑容僵硬，手橫在方纔柱子豎著的地方。

    看來非木頭有意，而是某個傢伙手癢！

    虞爍拉了他一把，遠離了坍塌的地方。

    “啊！嚇死我了。”慕容凌冷汗未乾，白眼一翻。

    他只不過是走累了想靠靠，誰知道……

    “這屋子快一百年沒有人住了，你不要碰裡頭的東西。”虞爍道。

    他忘了跟慕容凌說了。

    也忘了他家小朋友既好奇心重，又好動。

    “哦哦，好，我知道了。”

    “仙氣沒了。”虞爍突然道。

    他的目光盯向了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失去光澤的高塔，直插雲霄，一眼望不盡邊際。傳說中的鎮魔塔，周遭環繞著仙氣，雖不說金光閃爍、光彩照人。但起碼不會像眼前這般，是一座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死塔。

    鎮魔塔象徵着妖魔邪物的地域，換一個角度，卻是人族的保護神。

    人族是世界上最有生氣的生靈，人族的保護神，怎會生氣不足呢？

    鎮魔塔失去光澤，並非少了仙氣，而是少了人去打掃擦拭。就像一個漂亮的人物，數年不曾沐浴，染上了泥垢一般，骯髒且惡臭，不再招人喜歡。鎮魔塔千年前雖然歸雲家看管，但它立在雲家之外，常有人上塔打掃擦拭，為它洗盡鉛華風霜，作拜禮。

    “仙氣？你是說鎮魔塔外的仙氣？”慕容凌感受到了鎮魔塔附近，縈繞著一股他討厭，卻無法無視的氣息。

    和他身上另一股氣息相似——是魔息。

    “有人盜走了。”

    聽說近年來，蒼原國南方小城中有幾個修靈世家，修為漲的厲害啊。

    不知情的人都道他們祖上顯靈，給予後背希望了。現在看來，非祖上顯靈，而是自己造孽、用孽端來成全自己。

    “誰那麼缺德啊？”慕容凌感嘆了一聲，有些無奈。

    世上不知德字如何寫的，大有人在。不過盜個仙氣去修煉而已，有什麼稀奇的？比這噁心的，太多，太多了。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