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現在身處靈界的慕容凌，不應該也同另一個人一樣，壽命隨之更改嗎？”

    虞爍搖頭：“靈界是個不成熟的世界。它和慕容凌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比起來，就像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和剛蹣跚學步的孩童一樣。那個世界可以更改這個靈界的人，可我們靈界，卻做不到。”

    他咬了咬下唇，將一個殘忍的事實說了出來：“慕容凌不管在那個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他都只有一百年可活，（強調的語氣）最多一百年！他們那個世界，百歲已經是極限了。而且，他的身體情況似乎不太妙，正常情況下，只能活到六七十、甚至五六十的可能性更大。”

    慕容凌已經快十八歲了，這樣算下去，往多了算，只有八十年左右。往少了算，僅僅只有四十年了。虞爍自己迷迷糊糊都活過了一百多年，他不敢想象四十多年，到底有多短。

    “也許是我奢望了吧？修羅域不安穩，我估計也撐不過幾年了。我就是害怕，萬一撐過去了，身邊卻沒了慕容凌，我該怎麼辦？我以前想瞞著他，不告訴他自己是修羅星，讓他在我死後能活得踏實一點。現在算算，他竟比我多不了多少時日了。”

    修羅域動盪，雖然可能在幾年內發生，但無人推波助瀾的情況下，虞爍估計能將其推到百年後再發作。可慕容凌連一百年都沒有了。

    落黎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嘴角微微扯了扯。

    失去摯愛嗎？

    他都失去了千年了。

    除了孤獨時想起他時會心痛，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痛的時候，是真的好痛、好痛啊。

    “竹子娘娘也沒有辦法嗎？”落黎問。

    虞爍的指尖嵌入了掌心，掐出了血來。

    他望著天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的竹林要開花了。”

    “嗯？”

    “她對這個世界，對我們，已經徹底失望了。她在焦躁的恨著自己，恨著這個由她一手造就的靈界。”

    想到這兒，虞爍突然笑了。造物者心如死灰、身為被造物的他們，唯有成灰！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都將徹底消失在蒼穹之下了。生死離別？有何可畏懼的！”虞爍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往桌上打了一拳。

    “咔、咔、咔！”

    看似堅固無比的冰桌，被他這一拳，活活給擊垮了。落黎嚇了一跳，但很快恢復了過來。

    虞爍掌心攤開，掌心血隨著仙力落在垮掉的冰雪上。冰雪再次聚攏，一張新的冰桌騰地而起，如破皮而出的種子。

    新桌子上印著一圈、一圈的紅痕。可能是虞爍的血吧，這張吃了血的桌子！

    “走一步算一步吧。”虞爍說道。

    落黎彷彿被自己厭惡至極的雷神，狠狠地劈了一下。他伸長了耳朵，不敢置信的問：“小殿下，你說什麼？！”

    今天的虞爍特別反常。

    落黎記得，他前段時間還吐槽過他家小神妃走一步算一步的人生態度呢。現在居然……同流合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