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歌，我若撐不下去了，你家小殿下該怎麼辦呢？”將水裏的倒影打亂，落黎望著那邊凝神朝水裏垂眸觀望的虞爍，輕輕嘀咕著。

    他又低著頭，撥弄了一下頭髮，將青絲三千理順了，然後別到耳後。

    做完這些，他將水倒了，然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暗自站在那兒低聲唸叨：“雲長歌啊雲長歌，你可真會給我撂擔子啊。重的啊，我都快直不起腰板來了。一百年前，你拿我去壓修羅星也好啊，拿我的命去壓修羅星也好啊。你活著，至少蘇毅還在，你們老朋友還能見見面說說話。我呢，我只能對著妖神殿發呆，什麼都沒有。”

    “時不時找小殿下聊聊天，還怕人家年輕人嫌棄我話多招人煩。”說到此處，他不禁嗤笑了一聲，“我要做什麼啊，睡覺嗎？唉……”

    虞爍隱隱聽到了一些聲音，轉頭去看落黎。

    “落黎，你在跟誰說話？”虞爍好像聽到了雲長歌這三個字，其他的，聽得不是很清楚。

    落黎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沒什麼啊，無聊，隨便念念經。有啥念啥。”

    話罷，他挑了挑眉，沒心沒肺的。

    “這樣啊，那你繼續唸吧。”虞爍知道，有些事情他自己不想說，還是不要戳破為好。

    “嗯。小殿下你還有多久才能好啊？”落黎問。

    虞爍看了一眼水中的場景，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大概看了一年春夏秋冬，算一算時日，大概還有兩年的東西要看。”

    水中呈現出來的慕容凌，大概有十四五歲的模樣。頭髮從他腦袋上斷落時他有十七歲，算一算，真有三年之長的東西可以看。略過一些沒用的，還有一堆。

    這一堆中，其實還有很多無關緊要的，但虞爍就是想看一看，看一看他以前是什麼模樣。

    此時，水中呈現的景象是：十五歲的慕容凌摔了門，將書包隨便往肩膀一掛，就氣沖沖的下了樓。他剛剛和地球的葉霜，他的媽媽吵了架。

    看到這裏，虞爍心裏猛地一緊。

    他想到了某一個夜裏，慕容凌對他說過的話，談起的事情。

    就是在這一天，他爸媽離開了他。

    虞爍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手懸在半空卻不想動。對於是否略過此情景這一決定，他糾纏了許久。等到想好了，他已經看到慕容凌哭著跑到車禍現場，卻什麼都沒看到。

    虞爍徹底呆住了。

    慕容凌哭的樣子，讓他記起了雲長歌走的時候，他既無助又害怕的樣子。但他也就害怕了一會兒，難過了一會兒。雲長歌在閉眼前把他扔到了修界，摔成了一個泥人。

    可泥人剛從泥裡爬出來，就遇到了正巧穿越過來的慕容凌。那個獨自將傷口舔舐乾淨，已經能夠將肩膀借給別人靠的少年。

    看著慕容凌的往事經歷，虞爍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麼可憐了。

    起碼，他在無力的時候，總有人扶他一把不是嗎？可慕容凌呢，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