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沉默比任何安慰的語言都來得實在。

    對於虞爍來說，一百年前突然降臨在山林中，確實是跟大人走丟了，而且是永遠地走丟了。雲長歌將他從神界丟下來之際，便是他隕落之時，之後再回神界的虞爍，再也看不到義父的任何影子了。

    這一百年他能撐著走過來，只能說很幸運的有了慕容凌這個牽掛。他找了慕容凌一百年，或許不僅僅只是爲了找他。他不過是想給自己空虛無助的身體填上些東西，不至於輕飄飄被風吹倒了去。

    落地時，虞爍大概是心情平靜了，跟慕容凌說了一句玩笑話：“你這樣一會兒管這邊，一會兒管那邊，猴子搬包穀一樣，見一個丟一個，到最後什麼都沒剩下。什麼都沒搞清楚，還徒勞了不少時日。”

    “徒勞？”慕容凌斟酌了一下這個字眼兒，仔細想過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破費的力氣。

    是啊，他現在渾渾噩噩的，只知道女妖已經死了，女妖跟吃小孩的妖是一夥的，豬妖又跟他兩好像有關係。但這些線索，明明是顯而易見的，是個人，只要腦子清醒，都能發覺。

    “確實哈。”慕容凌笑了笑。

    虞爍提醒：“做事應該專心致志，估量自身實力。當身上纏了萬條絲線，你應該找其中一根的頭，慢慢將它抽出來。然後在找下一根的頭，再繼續抽出來。你扯著十來根，百來根糾纏，最終可能只會導致纏得越來越複雜。當然，你若有本事將連在一起的十來根、百來根一併扯斷，那還好說。可現在的你，明顯沒有這個本事。”

    慕容凌愣愣的聽了一會兒，往前走了幾步，再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印。然後抬起頭，笑著對虞爍說道：“師尊，我知道了。”

    他攀著巖壁，一路爬上了女妖的洞府。幾個月未見，洞口已經爬上了蛛絲。

    慕容凌站在洞口處看了一會兒，在一旁折了一棵草，將蛛絲打落，然後步入其中。

    洞府中走了一圈，除了發現一些女妖和那些小妖活動的軌跡外，沒人來並無其他發現。

    出了洞口，慕容凌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算了吧，我要不先管管邱盧？”慕容凌問。

    “你不需要詢問我的意見。”虞爍回答。

    “你為什麼不幫忙啊？神界不讓？不對啊，你不是說神界歸你管嗎？”

    “神界有神規。”卻未規定過，神尊不能插手凡界的事情，慕容凌眼前棘手的事情，他都可以幫忙。

    是虞爍自己，固執得想按一直以來的作風辦事，也想給慕容凌機會。再者，虞爍並不覺得妖族的做法和人類有所偏離，人類爲了修煉會去剝他們的內丹，他們爲了修煉吞食人族，誰對說錯，誰能說的清？

    虞爍作為神界執法者，這些關於生靈間恩怨是非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的好。偏袒了哪邊，都有點兒說不過去。

    “哦。”就跟法律一樣對吧，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嘛。

    眼下這些事情，如果虞爍肯出現幫忙，說不定就都解決乾淨了。現在啊，他不是躺在慕容府喝涼茶，就是在斜陽仙門爬梯子修煉了。

    哪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奔波勞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