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不經意間偏頭去看了虞爍一眼，目光因為驚鴻一瞥，怔了怔。

    沉靜的眸子裡，盪漾出的波動，如蜻蜓點過的水面，雖有漣漪，卻輕柔溫和。

    這個人長得不是凶神惡煞的模樣，平常對著人的模樣也不算兇狠，怎麼就在別人心中留了一個那般不堪的形象呢？

    慕容凌仔細想過與他之間的種種，似乎除了有時候的確嚴厲些，其他方面也挺好的啊。最多就是話少，高冷，難相處罷了。

    落地，慕容凌的目光還未從虞爍臉上轉移。飛起時因為怕摔下來，他回手抓了虞爍的手，現在虞爍已經放開了他的胳膊，可慕容凌沒放開虞爍的手。

    虞爍扭頭去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垂眸盯住了手。

    慕容凌倏地與他目光相撞，回過了神，急忙往前看。順便尷尬的將手縮了回來，背好。

    怎麼感覺有一點點心動？

    彎了以後，會對帥哥犯花痴了？

    咦？！瘋逑了吧？

    “什麼人？”城外沒有侍衛看守，看城中有啊。突然有兩個人從天而降，敬業的侍衛打起了精神，提著武器圍住了虞爍二人。

    虞爍攤開手掌，掌心中，一枚玉做的竹枝狀物什出現在其上。玉做的竹枝上一共五片葉子，代表斜陽仙門第五殿——鎮魔。

    侍衛頭領忙行禮，道：“原來是斜陽仙門的長老，都撤了。”

    圍住慕容凌師徒二人的侍衛撤走，這空蕩蕩的大道敞開了讓他們走。

    今夜的戲水城和前些日子的不一樣了，以往這時候還有擺攤賣小吃的。今日非但沒有小攤販，連自家有門面開店的館子都關門了。

    不過走近城中心的時候，倒是有熱鬧看了。鼓樂嗩吶齊齊奏響，桌椅凳擺了一條街。

    有大批桌子上的食物已經被清理了，只剩幾桌玩賭的，和幾桌喝酒的醉鬼在說天說地。喝醉酒後的人，口無遮攔，張口就吹，牛能將自己吹成神仙。

    在宴席附近，還有大批女人聚在一起洗碗處理剩飯剩菜，聊天說笑。

    看樣子應該是死人後擺送葬飯了。

    屠夫家燈火通明，一些唸經道士在裡面蹦來蹦去，舞的動作做的事很莫名其妙。但從祖宗那一輩就有這習俗，沒人敢說他們的舉動毫無意義。

    屠夫的屍體已經被縫好，裝進了棺材裏了。在屋內，除了那些道士外，還有屠夫家哭哭啼啼的老弱婦孺。

    全城的人，差不多都過來了這邊，家家戶戶停了炊煙，聚到了一處地方吃飯。城中心現在特別熱鬧，其中，斜陽仙門的弟子因為碰巧在此地辦事，便被叫過來一起吃飯了。

    長輩們不在，這些年紀不大的弟子便野歡了，見城中人在開盤賭錢，他們也湊合進去嘻嘻哈哈。掏錢和喊贏錢輸錢的動作、表情，簡直跟賭坊裡的賭鬼們一模一樣。

    慕容凌和虞爍走過來的時候，一開始還沒人發覺。一個個沉迷賭局之樂的人，不怕死地當著虞殿主的麵，搖骰子叫大小。

    慕容凌喜歡熱鬧，便湊過去吆喝了一聲。一個弟子見到他，親暱的抬手搭他的肩膀，邀他一塊兒下注。

    虞爍在那人碰他小徒弟的那一刻，陰森森的出現在了他面前，一臉陰鬱，嚇得對方驚叫一聲。

    “虞……虞長老？”

    轉身去，見其他同伴還在醉生忘死一般的賭錢，忙使勁兒拉了拉他們的衣角。最後實在叫不醒，只好一人腦袋上敲了一下，終於將人給敲醒了。

    被這一敲引起火氣的人，一個個正想對著打他們腦袋的人發火，誰料一轉身就見到了虞爍那張晚娘臉，立馬變了臉色。

    面對虞殿主，這些兔崽子當即排成一排，立正站齊，滿臉慌張的行禮。

    “虞殿主。”

    “你們在幹什麼？”虞爍問了一個很顯而易見的問題。

    幹什麼，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而且，他徒弟是不是也摻和進來叫了一聲？

    慕容凌盯著桌子上的骰子，正想看能開幾點出來呢。這些人一個個變了臉色，改了舉止，他也只好茫然的看向虞爍。

    “斜陽仙門規定不能賭錢啊？”慕容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