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其他四位殿主的弟子，都會去仙靈殿後院的書房聽口頭教育課。

    書房分作兩部分，一部分是用來放書，一部分是用來教課的。地方不小，像學校教室那樣一人一張桌子坐下，可以容納五六十人。

    五大殿的弟子是斜陽仙門中最少的，老一屆的已經不需要聽課了，新的也就那二十來人。

    慕容凌沒師父管，跟著新弟子進了仙靈殿，卻沒進書房。他自知自己是個庸才，一聽課就想大呼，還是不要進去丟人現眼比較好。

    虞爍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便打算在外頭等慕容鈞他們下課。就像不上學的一兩歲小孩，在等上小學的哥哥放學一樣。

    慕容凌在書房外的花園裏走來走去踩雪，一腳一個坑。時不時還會手癢搖一搖那些堆滿雪花的樹，搖得滿樹雪白嘩嘩下落。雪落的聲音，吵得裡頭的人無法聚精會神，總忍不住往窗外瞟。

    今日講課的是烏棲，開始見到慕容凌就沒什麼好臉色。現在講課沒講到一半，學生的魂兒就被他勾走了一半，還能得了？狠狠瞥了外面的少年一眼，“啪”地一聲放下那本講述先輩修者的書。

    放下書本的聲音，將弟子們嚇得再不敢出神，一個個魂兒不在，眼神卻得裝到位，坐要端正。

    烏棲並未因為弟子們的突然乖巧感到愉悅，揹着手，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書房。怒氣衝衝，還沒走到慕容凌跟前，就伸手要揪住那頑皮的小混蛋。

    墨嵐上仙就在書房的另一邊，見慕容凌在那搖樹並未阻攔。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落在樹上的雪花，就算慕容凌不去搖，說不準一會兒就自己掉下來了。弟子們將心神分給了雪花落聲，完全是自身自制力不足。

    烏棲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心中不滿虞爍，便有心遷怒慕容凌，見不得他在自己眼皮底下這般撒野罷了。

    慕容凌被嚇了一嚇，拔腿就逃！豈料一腳栽進雪堆裡，厚厚的雪與他膝蓋齊高，導致他沒法兒及時脫身，就被抓住了。

    “你師尊呢？小兔崽子不在鎮魔殿跟你師尊修煉，跑這邊來鬧個什麼勁兒？”烏棲揪著慕容凌的領子，將人幾乎拎了起來。

    “我沒鬧！”他要是存心鬧起來，裡頭那群人連安穩的將屁股坐在凳子上都難。

    墨嵐上仙聽到爭執的聲音，忙將手中的筆墨放下，行至花園中。原先端正坐在屋裏聽課的少年們，一個個趴在視窗處，等著看慕容凌出洋相。

    “烏棲殿主何必跟一個小輩見識？”

    慕容凌能進仙靈殿，還是墨嵐放的行。

    “掌門這是要像護著虞爍一樣，護著這小兔崽子？”烏棲將慕容凌放開，轉而去和墨嵐爭辯。

    墨嵐微笑：“說起來，慕容凌還是烏棲殿主的師叔。”

    伏妖殿殿主餘華、遮星殿殿主緋雨，摘月殿殿主烏棲，和墨嵐是一輩。虞爍高出他們足足他們兩輩，慕容凌自然要高出他們一輩的。

    烏棲抱臂，冷笑：“虞爍都說他師尊已經脫離了斜陽仙門，他算我哪門子的同門前輩？再說了，虞爍是斜陽仙門前輩徒弟的事情，全憑掌門師兄你一張嘴說，這事兒到底真假，誰知道呢？你可是連他是哪位前輩的徒弟，都沒說清楚呢。”

    還不是仰仗修為高，眾人不得不服，即使心存猜忌，也不敢去跟他唱反調。至於脾氣橫的烏棲，鬥了虞爍幾十年，連對方一根毛都沒拔下來。

    墨嵐保持笑容：“那師弟覺得，斜陽仙門的第一任掌門，脫離了斜陽仙門後，還算不算作斜陽山的人呢？”

    “第一任掌門？那當然算。”沒有創始人，哪來的斜陽仙門。當年的第一任掌門飛昇神界，便宣佈自己脫離了斜陽仙門，與仙門再無瓜葛。可千年來，斜陽仙門幾代弟子，誰敢當她不是仙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