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救活司景昱
司景昱被司北扶著,半坐在地上,身上汗水已經溼透了衣裳,額角青筋暴起,牙齒冷的直打戰,雙手也是像凍僵了一般。
但下半身卻脫的只剩褻褲,雙腿上隔著薄薄的衣料隱約可見那速度不慢的蠕動。
饒是前世見過不少疑難雜症病人的徐昭寧,這一刻也還是被這樣的架式給嚇到。
“小姐你可算是來了,趕緊救救王爺吧!”司北紅著眼眶,泣不成聲。
跟著徐昭寧過來的清風和北風,也都是撲通跪在地上,向徐昭寧請求,“請小姐一定要救救王爺!”
徐昭寧覺得自己雙眼有些酸澀,胸腔裡像是塞了團棉花,讓她覺得心塞塞地特別的難受。
她疾步上前,手搭在司景昱的脈搏上,眉頭越皺越緊。
寒毒發作,所以讓司景昱整個人冷若冰人,可那異香又引發了他體內的烈火蠱,一冷一火之下,又冒然動用內力,可以說這男人現在已經有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趕緊找處乾淨的地方,”空氣中依舊有那甜香,若繼續留在這裏,蠱蟲只會活躍的更加頻繁,徐昭寧從司北手裏接過司景昱。
“王爺在宮裏有處歇腳處,景陽宮,”司北不敢耽擱,過來給徐昭陽幫忙。只是他話音剛落,便感覺有勁風襲來,緊接著整個小院似乎被人給包圍了一般。
“不過是個廢物而已,徐大小姐又何必花那麼大的心思呢。”
陰陽怪氣的聲音再起,伴隨著刻意壓制的低啞,徐昭寧抬頭看向那立在牆頭的身影。
“有本事就露出臉來,這樣藏頭露尾的想來也是沒臉見人的。”徐昭寧毫不猶豫地諷刺,同時手腳麻利地從懷裏掏出一顆紅色藥丸來,塞給司景昱的嘴裏,助他服下。
“這張小嘴倒是厲害,只是配給這麼一個廢物可惜了。”
漫天的箭雨朝殿中的幾個人射來,清風和北風連忙護在徐昭寧和司景昱身前,手中長劍挽成陣陣劍花,密不透風。
徐昭寧感知到司景昱上半身如冰塊一般,心裏急的不行,可牆頭那人明顯是有意拖延時間不讓她給司景昱治病。
徐昭寧摸到袖中的玉笛,突然揚聲道:“太子殿下被竹葉青給咬傷了,現在正躺在水盈宮的偏殿裡無人問津,你確定你不去看看嗎?如果救治不及時,那太子可就活不了的。”
“你說什麼!”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一滯,很明顯是聽進了徐昭寧的話。
“太子殿下為何會在水盈宮的偏殿裡,相信你是知道的。但現在我出來了,而他卻被竹葉青咬傷了,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你若去慢了,到時候你們的損失可就……”
“該死!”那人方寸大亂,轉身便準備離開。
只是他不忘叮囑那些弓箭手,“你們繼續,任何人都不得離開這小院。”
可他話剛話下,徐昭寧的笛聲便響起,無數只有著尖銳長嘴的小鳥鋪天蓋地地襲來,嘬的那些人連弓箭都拿不穩。
徐昭寧收起玉笛,趁著這機會跟司北一起,扶著司景昱便朝外走。有迅速回過神來的人,也被清風和北風一左一右地給擊退。
景陽宮裏,司景昱被扶到床上躺下。
“司北,我現在便馬上替你家王爺壓制體內的蠱蟲,在沒完成之前,外頭多大的動靜你都必須給我壓下。”
徐昭寧難得的正色道,水盈宮裏太子被竹葉青咬傷,這事動靜可不少。徐貴妃要借這個由頭髮落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還有,那陰陽怪氣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敢在皇宮之中這麼的肆無忌憚,知道她能醫治司景昱會不會趁機會來搗亂,這些都是未可知的。
司景昱的情況十分的危急,她不想讓任何人任何事打擾到她。
司北牙齒一咬,輕掃了一眼自家王爺的模樣,單膝跪在地上,向徐昭寧保證,“小姐放心,司北即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將他們給攔住了。請小姐放開手,一定要讓王爺醒來。”
“好!”
這樣的緊要關頭,徐昭寧說不出矯情的話,她要司北將她需要的銀針和熱水送來,然後便一頭扎進了司景昱的房間。
上半身冷如冰塊,下半身卻如烈火焚身。
徐昭寧擼起司景昱左腳上的褻褲,清晰地看見他腿肚上血管裡蠱蟲正肆意地活動著,短時間裏根本沒辦法將蠱蟲徹底清醒,只能讓他們繼續休眠。
笛聲再起,悠揚溫和,彷彿情人間輕輕地呢喃,又彷彿母親對孩子般的輕聲呵護。
徐昭寧站在司景昱的床前,一邊看著司景昱的雙腿一邊吹。
興頭上的蠱蟲根本就不願意停歇,徐昭寧不嫌累的,一曲接一曲地吹著。
眼看著那些蠱蟲從最開始的活躍無比,變得慢慢和緩,再到最後的懶洋洋不想再動,直到所有蠱蟲像是進入睡眠中,司景昱雙腿上的血管恢復正常。
這整個過程下來,便是一個時辰過去,等司景昱雙腿的溫度恢復正常,徐昭寧累的雙手都有些泛酸,嘴唇則是乾的起了皮。
這時門外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徐昭寧靜神聽了一會兒,似乎有玉嬤嬤的聲音,她眉間一擰,徐貴妃果然是見縫插針。
好在沒用多久,外面便又安靜下來,徐昭寧鬆了口氣。
寒毒與烈火蠱不同,必須要發汗。徐昭寧身上所帶藥材不多,她交待好司北,翻出景陽宮親自去了趟太醫院。
拿了藥回來,給司景昱做了個藥浴,這一番折騰又是一個時辰。
到最後將司景昱收拾好,重新搬回床上時,她累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確認司景昱狀態穩妥下來,她便熬不住趴在床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司景昱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很是殘酷的夢境裡,夢中有孃親,也有父親,可是後來孃親的眼淚越來越多,家裏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再後來孃親不見了,他便被送到了宮裏,宮裏的日子不好過,沒有朋友,也沒有人會對他好。
皇上對他很好,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撫養,太后也對他呵護有佳,所以皇子們嫉妒他,公主們巴結他。
可被人孤立的滋味不好受,一次次的陷害,一次次的針對和諷刺,成年後便是一次次的刺殺。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身體時好時壞,好起來時他只是比常人要怕冷幾分,壞起來時他覺得自己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次中招,是因為他衝動了,可那人說了孃親的名諱,他忍不住跟上去,哪怕明知道會有陷進。
果然體內的寒毒和烈火蠱一起發作了,他難受的如同掉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窖裡,如果有自殘的機會,他甚至不想再苟活。
可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他聽到了那熟悉的笛音,想起了那雙初次相見便透亮無比的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