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笛馭群獸
徐昭寧根據原主的記憶,回到自己的院子,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床頭摸出一支玉笛來。
玉笛是原主生母遺留下來的,原主一直不知道這玉笛有何用處,但徐昭寧卻是知道的,因為她在前世也有一隻一模一樣的。
將玉笛放在唇邊,輕輕吹響,不一會兒的功夫,狹小的院子裡便聚齊了不少的獸類。有獐有鹿,也有蛇鼠、蝙蝠、刺蝟,還有駿馬、騾子,還真是應有盡有。
徐昭寧滿意地撫摸著玉笛,前世她自小便發現自己能與百獸對話,也能透過玉笛吹出的曲子召喚、安撫、操控百獸。
沒想到穿越過來後,這項技能依舊沒有消失,剛剛那兩隻小鳥是聽了她的指令纔去攻擊徐嫣然的。
猜測得到印證,徐昭寧心情很是舒坦。
“主人,院子外面有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張望著,一看就來者不善。”一條拇指大小的青蔥小蛇吐著信子對徐昭寧說道。
“對對對,我還知道,他不久前才從林夫人的院子裡出來。”一隻麻雀也不甘示弱地補充。
府裡被稱作林夫人的,有且只有徐嫣然的生母,也就是原主父親娶的繼室,一朵將原主當眼中釘肉中刺的白蓮花。
從林瓏院子裡出來,且鬼鬼祟祟,光是這兩條訊息,便足以讓徐昭寧分析出極多有效的資訊。
徐昭寧冷笑一聲,然後將小青蛇招到手上來,輕聲叮囑道:“你想法子給我把他弄到徐嫣然的院子裡去,別弄死就成!”
“保證完成任務!”小青蛇動作極快地滑落到地上,遊行出門。徐昭寧有些不放心,便指了一騾一馬前去幫襯。
一會兒的時間後,便有男子的慘叫聲傳進屋子來。
徐昭寧腳步一動,剛想出門去瞧瞧小青蛇的傑作,便覺得胸口發疼,吐出一口黑血來。
這是原主毒發時的常態,徐昭寧不由得低聲咒罵了幾句,然後默默地給自己搭脈。
沉下心來,左手搭右手,片刻後又換成右手搭左手,發現這劇毒並不是不能解,需要的都是一些常規的藥材,只是藥引子千年龍鬚根比較的難找。
因為原主不懂藥理,又常年被忽視深居這後院,既無人力也無財力,所以纔會一直這麼拖著。
“主人,你沒事吧?”有海東青出聲詢問,話裡滿是關心,徐昭寧擦掉唇邊的黑血,轉頭問他,“你可知這京城之中,何處有千年龍鬚根?”
海東青擅長飛行,且不居於固定處,打聽訊息的活兒找他再合適不過了。
“千年龍鬚根?那是什麼?”海東青一頭霧水,徐昭寧耐著性子解釋,“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珍貴的藥材。”
“或許主人你可以去郡王府試試,那司郡王是出了名的藥罐子,他府裡肯定備有各種珍貴藥材。”
有關司郡王是藥罐子的事,原主是知道的,所以她覺得這個建議沒毛病。
待胸口疼痛終於緩解幾分,徐昭寧便決定去所謂的郡王府碰碰運氣。問清了郡王府的大致方向,她便翻過院牆出了府。
此刻,夜已深,郡王府裡各處都已歇下,徐昭寧形如鬼魅,穿梭在郡王府裡,成功地避開各處暗梢。
前世她沒少幹這樣的事情,畢竟她的家主之位也不是一帆風順坐上的,拼雙商拼身手,可謂是從風起雲涌中走出來的,所以現在郡王府這些對她來說並不難。
憑藉着對藥材氣味的熟悉,成功地找到了郡王府的藥材庫。也該是徐昭寧運氣好,藥材庫裡恰好有千年龍鬚根。
徐昭寧輕手輕腳地將千年龍鬚根收好,然後沿原路返回,途經主院時,卻見院裏突然燭火通明。
“擦,不會是被發現了吧。”這樣的恰到好處,饒是鎮定的徐昭寧也在這一刻犯了慫,心虛地尋了個隱秘處藏了起來。
但很快,徐昭寧便發現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因為壓根沒人發現她的存在。
鬆口氣的同時,徐昭寧決定早早回去再去弄其他的藥材,恰在這時見主屋的房門被人從裡面開啟。
“來人,快拿王爺的牌子去宮裏請太醫。”
有侍衛得令後迅速離府,徐昭寧卻是藉由開啟的房門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往主屋靠近幾分。
藉由屋裏昏暗的燭火,她看到了屋子中間坐著一個男人,身姿挺拔高大,僅僅是一個側面便能引人遐想。
只是此刻他並不輕鬆,胸前的衣裳被汗溼緊貼著胸口,額前頰邊的汗珠一顆顆地滾下,額角的青筋跳動,雙手成爪緊掐自己的雙膝,一看就是正極力忍耐著痛苦。
“王爺,您再忍忍,太醫馬上就來。”身邊似乎有人在輕聲勸他,但那男人輕咬牙關對他輕吼了一句,“出去,把門帶上。”
徐昭寧心裏嘀咕著,莫非這就是那所謂的藥罐子郡王司景昱?抬頭間,意外瞧見男子脖子上的血管裡似有東西在涌動。
聯想到自己剛剛聞到的香味,徐昭寧心裏便明白了,低咒一聲,“擦,還真碰上了。”
眼見著那男子血管裡的東西涌動的越來越快,徐昭寧來不及細想,掏出玉笛輕聲吹奏起來。
與之前召喚百獸時吹奏的曲子不同,此刻徐昭寧吹的每一個音符都透露著詳和、安寧。
屋子裏的男子聽到笛聲,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屋外,那如炬的目光讓徐昭寧整個人一凜,心虛的險些就斷了吹奏。
但好在她迅速回神,隨著曲子的持續,男子血管裡涌動的頻率低了下來,很快,男子也感受到了,他詫異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撐住雙膝的十指也慢慢地鬆開。
時光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下來,屋外的下人不再行色匆匆,屋子裏的男人也不再神經緊繃。
笛聲止,男子也完全恢復正常。
徐昭寧收起玉笛,她雖盜他府裡一株千年龍鬚根,但助他短暫舒坦,這麼一來扯平了。
這麼想著徐昭寧便準備原路返回,只見她身姿輕盈地躍上屋頂,腳步落在片片青瓦上。
一切都很美好,姿勢和角度都把控的極好,徐昭寧覺得很滿意。
只是下一秒……
瓦片開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裡變得很是清脆,徐昭寧在心裏哀嚎一句:人果然不能裝逼,裝逼被雷劈。
然後徐昭寧整個人往下栽,身體的失重感讓徐昭寧有些慌亂,極力尋找著能借力之物。
四顧之時,恰好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任由徐昭寧見多識廣,卻也無法在記憶中找到一雙完全類似的眸子。
乾淨,寂寥,彷彿一灣月牙泉,輕易地就能讓人給沉浸進去。心神大亂的徐昭寧只想融入那灣月牙泉,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個念想此刻正深刻地寫在自己的眼底。
圓潤清澈的杏眼裏,滿是驚豔和痴迷。熟悉的如同以往每個人見到他時該有的反應,司景昱眉頭一皺,一股極大的罡氣朝徐昭寧襲來,徐昭寧猛地清醒。
幾乎在本能間,伸手便去格擋那股罡氣,玉笛從袖間飛脫而出。
察覺到對方投來的探究,徐昭寧面色一白,來不及管自己會被罡氣所傷,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將玉笛抓回來,然後再身形一閃,避過罡氣襲擊要害處。
咬牙踩上桌子借力翻出窗外再次躍上屋頂,哪怕是隔著瓦片木架徐昭寧都能感受到屋內的那道犀利目光,她拍著胸脯腹議,他奶奶的,嚇死寶寶了,還好蒙了麵不然就掉馬甲了。
同時也有些感概,她就說堂堂郡王府怎麼就那麼容易闖,感情是今晚藥罐子犯病所以府內守衛纔會鬆懈。
沒有絲毫的遲疑,徐昭寧動作矯地離開郡王府回了忠勇侯府,只是剛回屋,院子的門便被人咂響,還伴隨著婆子粗魯高亢的叫喊:“開門,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