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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暴雨(6)

    亮亮看著螢幕上的訊號標,也有所疑惑道:“會不會是沱領那邊‘漏’了?”

    “‘漏’道不至於,但是……”鄧仕龍搖搖頭,目光使勁地眺望向那黑暗處,“他們肯定比咱們更急,我估計他們在做什麼隱蔽陷阱。”

    “啊?龍哥,你是說……”

    在三個月之前的一次圍捕行動中,沱領哨所和東林哨卡、柏香哨卡一併出動,對越境的“租客”形成了三角形的包圍之勢。但直到天亮之後三方在中心點碰面,都沒有發現敵人的蹤影。當時的敵人,就是利用自制的樹葉防護網,躲過了東林哨卡的搜尋。

    雖然沱領哨所在早上八點作用成功抓捕住了敵人,但團部特別拿這個案例開過一次會:嚴防犯罪嫌疑人做任何偽裝措施。既然沱領發現了敵人是往東北方向來的,那沒有意外的話,鄧仕龍他們這三隻小隊肯定能有所什麼發現。

    鄧仕龍拿起對講,立刻呼叫道:“棟么、棟三!是否有線索!”

    “棟兩棟兩,沒有發現、沒有發現!”

    “棟兩!沒有線索!”

    鄧仕龍皺著眉,湊近到亮亮身邊看了看那螢幕上的地形圖,道:“咱們這樣下去真的不行,需要改路線!”

    “改路線?龍哥,怎麼改?”

    點了點螢幕上的幾個位置,鄧仕龍快速說道:“何彪位置不變,繼續向西北方移動;咱們和雲飛,向正西搜尋,必須趕在天亮之前發現他們!”

    後邊的新兵這個時候有點不解,便直接問道:“龍哥,為什麼天亮之前必須抓住他們?天亮了他們不就成甕中之鱉了嗎?”

    “沒錯,但如果天亮後沒發現他們,那就證明他們有大機率跑了!只有咱們在黑暗中的緊追不捨,才能逼敵人犯錯,明白嗎?”

    “是!”

    鄧仕龍點點頭,拿起對講機立刻命令道:“棟三保持位置、速度不變!棟么改方向到正西,加快速度,目標沱領!”

    “是!”

    “收到!”

    面對鄧仕龍的臨時戰術,何彪與郝雲飛沒有任何猶豫,全都選擇了服從。畢竟鄧仕龍是他們三人當中,對這片樹林最熟悉的人,而且排長讓他當臨時指揮官,肯定就是認可了他的戰術安排。

    接到回覆之後,鄧仕龍又拿出另一個電話式的大號對講機,立即彙報道:“報告!改變路線!棟三原計劃不變,棟么棟兩向正西方圍捕!完畢、完畢!”

    喀得哨所二樓的作戰指揮室內,王排長剛掛下沱領哨所那邊的電話,便聽到了鄧仕龍發來的最新命令。

    “嗯?改路線了?”指導員意外地問道。

    “鄧仕龍要往正西?”王排長立即站起來看了看牆上的地域圖,摸著胡茬嘟囔道:“他是想要直接去沱領。”

    “直接去沱領的話,西北這塊區域怎麼辦?”

    排長看著那塊區域,的確如指導員所說,如果鄧仕龍和郝雲飛改了路線,那西北區域確實有一塊地方探索不到。即便何彪的方向還是西北,但他們一隻小隊不可能兼顧數公里的排查任務。

    “鄧仕龍肯定是有什麼想法,不然不會‘放’這塊地的。”

    說罷,排長立即用專線回覆道:“說明原因、說明原因!”

    沒等兩秒,鄧仕龍的聲音便再次傳了回來:“敵人如果去‘紅石溝’,我們現在肯定會‘打照面’!但是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發現,所以保險起見,棟三位置不變,棟么和棟兩向正西追捕!”

    聽完了鄧仕龍的報告,排長看了看沱領哨所和“紅石溝”的距離。雖然從地形圖上看,沱領哨所幾乎是可以從東北方向的一條直線越境,但實際上在那“防風帶”,要想之前走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敵人真的想去“紅石溝”,那就必須要繞路,如果繞路,必然會碰上何彪他們。從這個角度出發考慮的話,鄧仕龍的做法確實有道理。

    王排長與指導員對視了一眼,而後點了點頭,回道:“批准執行!批准執行!”

    雖然已經批准了鄧仕龍的路線調整,但指導員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地圖上的一小片區域說道:“就算按照他的說法,可這個位置,仍然是‘死角’,何彪沒法顧上的!”

    “沒錯,但這個機率很低,這一片是‘緩衝林’,樹不多。”

    “緩衝林?”指導員看著地圖上這密密麻麻的小黑點說道:“這不是‘防風帶’嗎?緩衝林應該在上面啊。”

    王排長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地圖故意這麼印的,如果這地圖落到了敵人手裏,他們絕對會上當!”

    指導員平常是負責生活工作和政治工作的,對於這戰術安排的事情並不過多插手,所以地圖上的小陷阱也並不知曉。

    “原來是這樣,那沒問題,鄧仕龍的選擇很正確。”

    可排長卻嘆了一口氣,看著沱領哨所周邊的區域,低聲說道:“光正確沒用啊,現在我們要的是線索。鄧仕龍,別讓我對你失望,拿出成績來吧!”

    與此同時,沱領的戰士們兵分五路,兩路人馬向“紅石溝”圍捕,另外三路全都是朝著正東行軍,理論上來說,沱領和喀得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敵人被抓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但這最後半小時的黑暗,卻被敵人所利用,竟然鬼使神差地跑出了沱領哨所的包圍網!

    “學會了嗎?啊?”

    “會了老大!”

    “會了!”

    “好!”這老大點點頭,看著指南針上正西的方向,低聲吼道:“搏一搏吧!跟我走!”差不多十分鐘之後,在鄧仕龍的帶領之下,雷狼終於是有所發現,衝着前方的黑暗猛地嚎叫了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它的這個狀態明顯是發現了什麼的樣子,鄧仕龍和戰友們對視了一眼,便立刻多了個包圍的手勢,低聲吼道:“開保險!五點包抄!”

    戰士們點點頭,迅速地散開望著前方黑暗處包圍而去。雖然雷狼現在的反應很激烈,但鄧仕龍心中還是有點懷疑的,這種情況之下,雷狼的叫聲肯定會吸引敵人的注意,敵人應該撒丫子狂奔纔對。可是面前的黑暗寂靜無比,沒有任何逃竄的聲響發生。

    “是在硬著頭皮躲嗎?我看你們能躲到什麼時候!雷狼,上!上上!”

    鄧仕龍解開了牽引繩,一巴掌便拍在了雷狼的屁股上,而雷狼亦是如同鷹隼,衝着可疑的方向便衝了過去!

    看著雷狼衣服上的反光條,鄧仕龍也不再小心前行,而是大步衝刺起來。兩分鐘之後,鄧仕龍和他的小隊才彙集在雷狼嚎叫的地方。這裏有很多淺淺的腳印,看不到來路和去向,雷狼正是臥在這裏等著鄧仕龍的到來。

    “這?”

    “龍哥!沒陷阱!”

    “這邊也沒有任何發現!”

    亮亮則是警惕地看著四周的樹冠,緊張道:“會不會躲樹上了?”

    “不會!”鄧仕龍搖搖頭,“雷狼沒有反應,敵人不在這附近!”

    說完,鄧仕龍立刻蹲下檢查起地上的腳印,希望能有什麼發現,而雷狼則是蹲在他旁邊,警覺地朝著西邊看著。

    “他們在這裏逗留過!”鄧仕龍捏了捏土壤說道。

    “可是龍哥,咱們過來的路上沒有任何發現啊!”

    “這個位置的話,會不會去了彪哥那邊?”

    “咱們的位置不會走錯了吧?”

    “瞎說什麼,不可能!”

    聽著戰士們焦急討論的聲音,鄧仕龍並沒有緊張,而是仔細地看著雷狼的反應。如果真的因為他擅自更改線路而錯過了敵人的話,那他的確要承擔這次失誤的全部責任!但是理論上敵人根本不可能從他和何彪中間傳過去,畢竟他們的北邊是“緩衝帶”,林木比較稀疏,敵人就算到了那,決絕不敢輕易進入。

    而且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雷狼的狀態並沒有放鬆,它始終注意著西方黑洞洞的位置,耳朵也沒有耷拉下來,似乎在“檢查”什麼似的。

    “難道?”看雷狼這個狀態,鄧仕龍再結合腳印立即就判斷出:“敵人回去了?”

    “回去了?”

    “龍哥,回哪?”

    鄧仕龍扭頭看著亮亮,立即命令道:“亮亮!看下他們的方位!”

    “唔,好!彪哥已經繞過‘緩衝帶’樂,飛哥要比咱們稍快點,但也快不出多少!”

    “電話給我!”

    “電話?”亮亮愣了一下,隨後便突然想到鄧仕龍指的是什麼,他立刻拿出了揹包內的戰略通訊儀遞了過去。

    “沱領那邊的程式碼是,唔,09……”鄧仕龍在話筒上按了幾個號碼,沒等嘟嘟幾下,那邊便有人接聽了起來。

    “喂。”

    “報告長官,我是喀得哨所訓導員鄧仕龍,現在奉命執行圍捕任務,我有情況需要向您彙報!”

    “哦?鄧仕龍?”那邊的指導員很明顯詫異了幾秒,隨後快速問道:“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報告長官!現在我所在的小隊方位是63.100.29,在地上發現了大量嫌疑人的腳印!我有理由懷疑,他們往西回返了!”

    “你是說他們又衝沱領回來了?”

    “沒錯!”

    沱領指導員立即看了看桌上的地圖,邊畫線邊問道:“你們一共幾支小隊,位置在哪?”

    “我們一共三支隊伍!右翼剛剛過了‘緩衝區’,左鋒在我們下邊900米處!”

    “唔,緩衝區……63.100……這裏,是這裏。嘶,這個位置,按理說不可能啊……”指導員想了想,立即回道:“我們的小隊在你們正西方1.5公里,如果敵人扭頭了,那他們肯定會碰上的。”

    “不,領導,我懷疑,敵人已經過‘坎’了!”

    “什麼?為什麼這麼認為?”

    “過坎”的意思是敵人已經逃過了戰士們的防線,指導員自然不相信自己手下的兵會漏人,何況他派出了5隊人馬,這絕對是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敵人沒有理由能透過的。

    鄧仕龍知道對方不願意聽這些話,但是爲了任務的成功,他還是要說:“我們的軍犬一直警戒著正西,這說明敵人絕對是回返了!如果您那沒接到報告的話,我建議您派一支小隊分散會查,肯定會有發現!”

    “你!”指導員很想發火,因為在他看來,明明是鄧仕龍已經漏掉了敵人,沒想到鄧仕龍還敢反過來說是他們沱領哨所漏的人。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鄧仕龍說的話也的確有些道理,所以指導員只能壓著火、補充道:“我會派人去搜查的,你們不要失位,等待匯合!”

    “明……”鄧仕龍的“白”字都沒說出來,就被指導員給掛了電話。聽著訊號忙音,鄧仕龍只能搖了搖頭,笑道:“沱領的老大生氣了,哎。”

    “龍哥,怎麼樣?”

    鄧仕龍微微搖著頭,把電話還給了亮亮,道:“不怎麼樣,走吧,咱們儘快匯合!”

    “是!”

    掛了電話的指導員不斷看著面前的地圖,雖然他認為那幾個“租客”還在包圍網中,但鄧仕龍的話還是讓他不放心,便再次拿出手機,播出去了一個熟悉的號碼——沱領哨所二排排長,趙志奇。

    “志奇,還有多久到?”

    “老蘇啊,八點左右吧,怎麼樣,抓住那玩意兒了嗎!”

    “還沒有,包圍網在收縮!我這裏有情況,需要你分析一下!你手邊有地圖嗎?”

    趙志奇聽指導員這麼說,立即對司機說道:“咱們這的地圖有嗎?”

    “趙排,有!在您作為後邊的夾層裡!”

    “有有有!等一下!”趙志奇立刻伸手拿出了夾層中的一沓紙,而後抽出了中間那張簡易地圖,回到:“老蘇,你說吧!我這展開了!”

    “咱們的人和喀得的在進行包圍,現在‘網’有1.5公里左右,但剛剛喀得的訓導員跟我說敵人已經從西邊‘過坎’了,你覺得有可能嗎?”

    由於趙志奇面前的地圖是簡易地形圖,所以他只能根據時間和距離來做判斷。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問題,而是認真地問道:“他們現在的方位在哪裏?”

    “63.100.29!”

    “63.100,這個位置應該在……唔!”看著這個座標點就在“緩衝帶”下方,趙志奇立刻就分析出來了戰局,“你說喀得的訓導員?誰,鄧仕龍嗎?”

    “你們很熟嗎?對,就是他!”

    “這小子訓犬是有一套。”趙志奇笑了笑,繼續分析道:“他應該是隊伍中堅吧?”

    “沒錯!他們一共三支小隊!他是中堅!”

    “恩,這個位置是中堅的話,他們肯定是沿著西北‘沙路’追上來的!從地圖上來看的話,他們這邊不會漏人!”

    “什麼?你也這樣認為?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咱們這邊真漏了?!”

    “不好說!有可能那群‘老鼠’躲什麼地方了,保險起見聯絡李燦吧!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可疑情況!”

    “好的,那晚點說!”

    沒想到鄧仕龍的意見竟然得到了趙志奇的認可,指導員也是有點慌了,那掛了電話之後沒有任何停頓,直接撥通了小隊指揮員李燦的訊號器。

    嗶嗶嗶嗶……

    李燦所在的方位是五支小隊最下方(南)的那支,訊號儀聽到了哨所的來電,便立即招呼李燦過來聽。

    “喂!領導?我是李燦!”

    “李燦!目前有沒有什麼情況?”

    “報告!目前還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按照時間推算的話,我們快要和喀得匯合了,敵人肯定會被我們包圍住的,請領導放心!”

    “包圍?你包圍個屁!漏網了,知道嗎!”

    “啥?”李燦驚訝地看了自己的隊員們一眼,繼續問道:“漏網?不、不可能啊!”

    “你這個位置是不可能,趕緊問問中堅那邊有沒有特殊情況,有的話,立即上報!”

    “啊?是!明白!”掛了電話之後,李燦還罵罵咧咧地嘟囔道:“媽的坤子他們漏人了!”

    “不可能吧,燦哥?咱們的網這麼密!”

    “我先了解了解情況再說!”說罷,李燦立刻拿起對講機呼道:“么三、么四,聽到立即回覆、立即回覆!”

    “收到!”

    “收……到!”

    “有沒有可疑情況,有沒有可疑情況?立刻向我彙報、向我彙報!”

    “報告,目前沒有!”么四小隊的坤子報告道。

    而么三小隊的負責人孫雨詫異地搖了搖頭,也回覆道:“沒有發現!沒有發現!”

    可這個答案並不能讓李燦滿意,他繼續補充道:“有任何可疑情況都要彙報!所裡有發現!敵人‘過坎’了!過坎了!槽!”

    “什麼!過坎了!”

    聽到李燦這麼說,孫雨自然是很緊張的。因為李燦只呼叫了么三和么四兩支隊伍,這就說明敵人如果過坎,那肯定是從他們所負責的區域附近逃跑的。想了想剛纔一路上的追擊,除了鳥叫之外,的確沒有任何發現,孫雨便放心地迴應道:“么四沒有發現!么四沒有……”

    “班長,等一等!”

    不等孫雨說完,他的戰士便有點緊張地打斷了他。

    “嗯?怎麼了!你有情況?”

    “班長,剛纔我就想說的,但是沒有說。”

    “說什麼?”孫雨緊張地問道。

    “你還記得五分鐘之前的訊號燈嗎?”

    “五分鐘之前?”不止孫雨,他們小隊的戰士們聽到這話,都一時間陷入了回憶。

    在五分鐘之前,他們的確在東北100多米外發現了訊號燈,但是由於他們的速度比較快,而且經過對講機確認,他們認為那訊號燈是么三小隊發的,便沒有當回事。

    孫雨的神經在這一剎那內,瞬間繃得緊緊的,但是仔細一想,當即便否定了那個恐怖的念頭。畢竟知道手電訊號的只有他們自己人,而且敵人再怎麼大膽,也不可能模仿他們手電筒的訊號啊!

    “不可能,那、那是咱們的人!那絕對是咱們的人!”

    “問問吧!班長!”那戰士指了指對講機的頻段,立刻建議道。

    這個時候李燦的催促聲非常著急,孫雨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他點點頭便換了一個頻段,急忙問道:“坤子!收到回覆!”

    剛回完李燦的么四小隊,聽到了孫雨的呼叫,還有點詫異地迴應著:“孫雨?怎麼又不用公頻?有情況?”

    “哎呀你先別管這個,我問你,剛纔你們是不是催我們了?”

    “剛纔?沒有啊!”

    這個回答立刻讓孫雨的心如墜下懸崖般沉了下去!五分鐘之前,他看到手電燈光之後的確有點詫異,雖然他們的速度是五支小隊中最快的,但是按理說也不會追上坤子他們。但這並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那手電筒的光芒竟然能對上他們的內部暗號,而且孫雨在問坤子的時候也沒有問清楚,他只是問“我是不是要追上你們了”,坤子回答說“對啊”。孫雨並沒有特意地去問燈光的事!

    此時的孫雨還是抱有一線希望,便繼續追問道:“剛剛我問你們是不是要追上了,那時候你們在哪?有沒有看到我的訊號?”

    “訊號?”坤子一聽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他急忙大吼道:“我沒有看到過你們!也沒有看到過訊號!媽的那不是我們!”

    “什、什麼!可是為什麼我們的電筒訊號會被別人學會?你確定你們沒有看到我們嗎?”

    “廢話!這事我能開玩笑嗎?哎呀!孫雨!你說說你!你啊你!”坤子氣地滿臉通紅,他不再理孫雨,而是立即換了公頻回覆道:“燦哥!敵人真的有可能‘過坎’了!”

    “你說什麼!怎麼回事!”

    而這個時候孫雨也不再騙自己,直接報告道:“報告!我這邊五分鐘之前出現過未知手電訊號,當時我以為是坤子他們,所……”

    “你他媽說什麼!五分鐘之前?你怎麼不問問他們!”

    “我、我問了,但我是用的‘私頻’……”

    “什麼!”李燦這個時候都要氣炸了,但他生氣是沒有用的,眼下要緊的是趕緊回頭追纔對,“所有小隊聽著!每支隊伍,派出三人‘回撤’!剩下的繼續按原路線包圍!立刻執行!”

    “收到!”

    那四名“租客”也沒想到,這賭一把竟然真的賭贏了!一是沱領哨所的軍犬受傷了,現在不在所裡;二就是孫雨這個人凡事總喜歡“躲著領導”,雖然所裡明確規定,出任務的時候禁止使用“私頻”,但他今天仍然選擇用其他頻段避開李燦。

    結果就因為這兩個原因,導致那幾名“租客”真的突破了這密不透風的包圍網!李燦一把摔了對講機,扭頭招招手,拿出訊號儀打給了指揮室。

    在電話響起的第一聲,指導員便飛快地接聽了起來:“李燦嗎?快點彙報!”

    “指導員,敵人有大機率已經‘過坎’了!現在我安排了五支小隊全部派出一半人手回撤,剩下的按原路線繼續包圍!”

    “怎麼回事?怎麼會‘過坎’的?哪裏的問題?!”

    “孫雨那邊出現了一些失誤,雖然不確定敵人是不是百分百‘過坎’,但這個機率是很大的!我會親自帶人回撤,如果真的遇到了敵人,絕對不會放他們過境的!”

    “好!你們先追,回來後再詳細報告!”

    指導員剛剛還十分瞧不起鄧仕龍,但經過李燦這麼一報告後,他對鄧仕龍的好感是驟然提升。如果不是鄧仕龍的及時報告,他們可能會浪費15分鐘的時間,這15分鐘要想補回來的話,至少要用半個小時來補!那到時候敵人早就過境跑了,他們追是絕對不可能追上的!

    “鄧仕龍嗎,這次我記住你了!”

    這場圍捕行動在李燦的回撤追趕之下,沱領哨所的戰士們可以說是在基地的眼皮子底下把嫌疑人們給抓個正著。由於當時天馬上就要亮了,所以嫌疑人們是準備做一張偽裝網躺一天的。沒想到這偽裝網還沒做好,就被李燦他們給追了上來。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想辦法往北跑,以求強行過境,但還是被另外兩支小隊的人馬給迎面撞上,當場捕獲!

    沱領哨所的孫雨因為違反戰時條例,所以被記“大過”一次,推遲入黨資格兩年。鄧仕龍則是被內部通報表揚,如果不是他的正確判斷,敵人真有可能在沱領眼皮子底下藏上一整天。

    但這場戰鬥不是鄧仕龍和雷狼的“成名戰”,要說成名戰的話,那就是鄧仕龍加冕“犬王”稱號的時刻了、也就是雷狼登頂的時刻!

    由於這次追捕行動暴露了內部巡邏路線的很多問題,所以鄧仕龍在團部做了好幾次演講,就是專門去進行路線改革的。結合他的意見,團部重新制定了39所哨卡的巡邏路線、暗哨位置,以求最大程度地利用環境因素、以最少的人員配置去覆蓋更大的範圍。

    在鄧仕龍身為下士的最後一年,迎來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榮耀——“軍犬技能大賽”登頂!

    今年他的主要競爭對手來自平水哨所和黑山哨所,這兩個哨所分別是前年和去年的冠軍獲得者,今年他們的訓導員和軍犬都沒有換,所以自然而然是冠軍的有力爭奪者。

    鄧仕虎和雷狼在第一個比賽專案——定向越野中表現中規中矩,只拿到了第九名,雖然這個成績是他近幾年來的最好成績,但要是想獲得冠軍的話,還是有點不夠看了,畢竟參賽的組合有40多對,除了平水哨所和黑山哨所之外,還有很多有實力的哨所來競爭獎盃。

    不過在第二項定時巡迴當中,雷狼的成績是第五名,算是咬著第一名很緊。如果在第三項中他拿一名,那冠軍的獎盃絕對就是他的了,不過他要不是第一名的話,必須保證競爭最大的平水哨所成績在他後兩名開外,他纔有可能拿冠軍。

    當然,這只是樂觀的情況,如果鄧仕龍和雷狼表現的不好,拿的成績在八名開外,那他就絕對和冠軍無緣了。最後一項的成績會用電子記錄儀精確到百分之一秒,這100米的場地障礙實際上只在一個100平米的範圍區域內進行。訓導員和軍犬要完成躍橋、平衡木、過杆、鑽洞、匍匐等二十多個專案。頂尖的軍犬成績都在1分20秒左右,所以鄧仕龍絕對不能失誤,稍有一秒的延遲就可能把冠軍拱手送人。

    看著工作人員在場地內進行最後的清理和佈置,鄧仕龍拍拍雷狼的脖子,喃喃道:“雷狼,這次靠你了……”

    “喂,鄧仕龍!”

    衝着鄧仕龍走過來的是一個胡茬大漢,他就是平水哨所的訓導員,也是鄧仕龍本屆賽事上最大的競爭對手——潘瑞。

    這潘瑞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心裏頭是細膩的很。在上一輪定時尋回中,就是他最快發現藏在鞋底下的線索,所以拿了尋回專案的第一名。如果鄧仕龍想贏過他,必須要在最終專案上超過他兩個名次纔可以。

    “潘瑞。”鄧仕龍轉過身,禮貌地伸出了手。

    可是潘瑞的軍犬看到鄧仕龍身上,竟然滋著牙跳了起來。

    “汪汪汪!”

    “哇呀。”鄧仕龍嚇得趕緊收回了手,而小虎也立即衝在了鄧仕龍面前,一聲不吭地死死盯著潘瑞。

    “媽的,貝貝!你瘋了是不是!”潘瑞使勁拽了拽繩子,這軍犬才老實地跑到了他後面,“抱歉啊,之前練擒敵練多了,所以貝貝看見手就想咬。”

    鄧仕龍看著貝貝那縮起了尾巴的模樣,立即就明白肯定潘瑞總打狗。之前的專案都是在戶外進行,所以他們選手之間很少交流。而最後一項專案的場地就在眼前,選手之間的交流也都十分頻繁。

    “你別總打他了。”鄧仕龍看了看貝貝說道。

    “打它?我、我沒打它啊!”

    鄧仕龍笑了笑,接著說道:“狗是人類的朋友,這句話是沒錯的。”

    看著鄧仕龍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潘瑞心裏也是有點想發火的。可能是出於妒忌、也可能是出於不服氣,潘瑞這時盯著雷狼,不屑地說道:“那你這‘朋友’,怎麼蔫了吧唧的?”

    “雷狼就這樣,我不讓它叫,它是不會亂叫的。”

    鄧仕龍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我比你管教有方”,潘瑞自然是不服氣,而是接著懟道:“好傢伙,潘龍帶出來的兵就是傲!連我這老前輩都不放在眼裏了。”

    “啊?不,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

    “那就一會兒比比看吧,你要想贏我的話,至少要比我高兩個名詞吧?”潘瑞比出了兩個手指道。

    “哎,是的。”

    “小子,想要傲,是要有資本的!等會兒見吧!哼,走了,貝貝!”

    “汪汪汪!”

    鄧仕龍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想贏嗎?毫無疑問,當然想。但是他也不想和別的哨所結下什麼樑子,他不想爭強好勝,只想把本職工作做到最好而已。

    現在他雖然不是奪冠熱門,但也是“犬王”的徒弟,爲了避免再被別的人搭話,鄧仕龍便拉著雷狼去場地外溜達著去了。可他並不知道,他剛離開檢錄處,這邊便有一名校級軍官拿起了話筒。

    “那個,都注意一下啊,今年的障礙賽呢有點變化。衆所周知,咱們的障礙賽是從國際賽事上照搬過來的,但是我們這幾年一隻都在想著,如何把我們的賽事進行一個改良?如何讓比賽和實際相結合?以達到提高軍犬能力的最終目的?我們在這最後一個專案上,準備做如下調整……”

    待這軍官說明完原因之後,雖然現場的訓導員們都十分譁然,但是心裏卻明白,這麼做的確更有益於軍犬的臨場應變能力,便也不再說什麼。而且這次改動不是臨時改動,以後每屆比賽都會這麼改,大家只要儘快適應就好了。

    看著訓導員們都在低頭跟自己的軍犬交涉,那軍官點點頭,而後接著宣佈道:“好,三十分鐘之後,開始檢錄,四十分鐘後正式開始比賽,期待大家創造更好的成績!”

    可這個時候的鄧仕龍,還跟雷狼在場地外跳來跳去地熱著身,並不知道這次障礙賽的規則已經改變了!

    “軍犬技能大賽”一般會進行三到四天,共有三個小項的比拼,總分100分。第一項定向越野和第二項定時巡迴分別佔30分,第三項場地障礙佔40分。雖然每小項的賽制都是以最短時間透過算優勝,但由於第三項場地障礙的勝負都是在毫釐之間,平均成績都在1分35秒左右,所以選手們對於第三項專案的爭奪尤為激烈。

    鄧仕龍參加比賽有一個習慣,就是他不會去現場看對手們的“表演”,而是一個人待在休息室裏,靜靜地等待著自己上場。他要保證自己絕對是沒有任何壓力的,因為他不求突破什麼成績,只求不失誤即可。

    由於最後一項的場地比較小,所以選手們的休息區像一個大帳篷似的,和障礙區緊緊隔了一個過道。而鄧仕龍爲了讓自己靜下心來,便戴上了耳機不再聽其他選手的討論。雷狼則是在何彪手裏,靜靜地看著其他訓導員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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