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叫上司機，迎著大雨便趕往強強魚塘。即便風雨如此交加，擋雨刷不斷清洗都沒辦法看清視線的情況下，李京仍然讓司機全速前進。

    “京姐！雨太大了！我必須要減速了！”

    看到司機有點害怕，李京當即命令道：“不行！保持這個速度！我們不能拖！”

    “京姐，你看這個雨，玻璃都看不清了！”

    “那不是還有車燈嗎？這路你走了上百遍，還怕撞出去？”

    “哎，是！”

    坐於副駕駛的小王扭頭問道：“京姐，咱們還不告訴關局嗎？”

    “暫時先不要說，看看情況！”

    “好的！”

    雖然李京接到了村裏的警告電話，但是她心中還是有所懷疑的。並流河道這麼多年都沒事，況且他們每個星期都會來視察，按理說絕對不會出現管涌，更何況是臉盆那麼大的！

    “千萬是誤報……千萬是誤報！”

    就在李京他們飛馳在村路上的時候，強強魚塘這邊的情況非常不樂觀。錢大叔在彙報情況之後，本是要立刻逃跑的。但是村委會的電話再次打來，祝福他等待李京同志的實地調查。錢大叔可不管那些，這管涌的確是發生了，還調查啥？但在村委會的嚇唬之下，錢大叔只能躲在遠遠的樹後面，看著不斷冒上氣泡的魚塘水面。

    “這麼大的洞！還查啥啊！”

    “轟隆！”

    突然一道閃電襲來，嚇得錢大叔立刻摔倒在地：“不行，我必須要走了！必須要走！”

    在樹下躲雨是非常危險的，但錢大叔早就忘了這回是，因為魚塘的管涌黑漆漆的，讓人心神都不由自主往下掉。

    “哎？我、我的手機類！”

    剛纔錢大叔在屋裏打了電話之後，好像順手就放在了桌子上，並沒有裝在兜裡。

    “天啊！我的手機沒有拿！我的手機、我的手機！”

    這是錢大叔兒子給買的手機，他一直如視珍寶。現在不帶在身上，他必須要想辦法拿回來。

    “怎麼辦！”

    魚塘的水面非常高，已經淹沒了小房子的地平線，就連錢大叔現在所立於的便道上，都有陣陣水波流來。

    “這可怎麼辦啊！我的手機！”

    錢大叔和兒子的關係並不好，在去年兩人關係緩和之後，兒子便送給了錢大叔一部手機，可以說這部手機象徵着他們關係的新階段，所以錢大叔是非常珍惜這部手機的。

    “哎呀！不行！我必須回去！”

    錢大叔咬咬牙，淌著水便往下走去。

    但是管涌破裂之後，溢水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錢大叔只下了兩個階梯，便不敢在往房子那走了。因為在雷電的照映之下，這魚塘表面的水波漆黑一片，就像是無幽無盡的沼澤池。

    小房的大門已經被淹沒了一半之多，如果錢大叔再往下走去，那麼這水至少會淹到他的胸口位置。

    在這種緊急情況之下，錢大叔在剛剛的逃跑中已經用完了自己的腎上腺素，所以現在隨著恐懼和疲憊，他的腿是一動也動不了了。

    “動啊！動啊！你……”

    別說往下走了，錢大叔現在就算是回到岸上，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這魚塘水波就像是一塊吸鐵石，緊緊黏住了錢大叔的腳印。

    “不、不……我不想死！”

    那管涌冒著的水泉就像是怪獸的吐息，錢大叔實際往後抽腿，沒想到鞋底一滑，竟然栽坐到了階梯上。

    “咔！”

    雖然這一下不至於骨折，但錢大叔的尾巴骨就像是針扎似的鑽心，短時間內是真的真不起來了。

    “我……我要走！我要走！”

    反觀大魏鄉，山洪的救援工作也終於步入了尾聲。

    牛天天穿著迷彩服，還真有一絲解放軍的樣子，他免起袖口，和周圍不認識的解放軍一起，建立了數個分流塔。

    “這分流塔，原來和書上說的不一樣啊。”牛天天蹭蹭臉上的泥漿，自語道。

    他身後的戰士聽到了這句話，便拍拍牛天天的肩膀說：“同志，哪個隊的？”

    “啊，我、我吳隊長那邊的。”

    “哦是嗎？吳隊長也開始帶新兵了？”

    牛天天裝作不好意思，笑了兩聲道：“恩，今天不是任務急嗎？就把我們派給老兵拉。”

    “你這肩章？”

    這戰士看到了牛天天的肩章圖案，分明是士官，不知道牛天天為什麼會說自己是新兵。

    “我的衣服讓木頭掛爛了，這是吳隊長幫我找的。”牛天天立刻解釋道。

    “這樣啊！好，咱們趕緊去下一處！”

    “好！”

    沒想到真的這麼瞞過去了，牛天天還暗自擦了一把汗。

    “小飛！那邊有老鄉嗎？”

    “有！來人！這有兩艘艇！”

    戰士點點頭，立即對牛天天說道：“咱們快點過去！”

    “好！”

    現在的雨越下越大，兩艘艇如果不盡快拉回到岸邊，很可能會有傾覆的風險。

    “大哥，你的牽引繩開了！”牛天天注意到了戰士腰間的扣子，立刻喊道。

    “哦！沒……哇啊！”

    但說巧不巧，戰士以為沒有安全繩也無所謂，可就是剎那間，他的腳下一滑，轉瞬便被暗流給衝到了。

    “大哥！”

    水底下的碎石、木頭非常多，戰士想站起來，沒想到竟然滑了兩腳，就是這兩下意外，讓他瞬間便被嗆了水。

    在很多時候，游泳就怕這一瞬間的失誤，如果嗆了水，人體會陷入本能的恐慌之中，自救知識什麼的真的想不起來。

    “抓住我！”牛天天往旁邊一跳，捏住他的手腕後立刻蹲下去往起一抬，這才把他從水裏給拉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戰士彎腰咳嗽著，一時間也是說不出來話。牛天天回到現在時間少、任務重，所以也不廢話，而是把牽引繩重新在戰士的腰間綁了個扣，接著往皮划艇那邊走去。

    “飛哥！我來幫忙！”

    “好！”小飛下意識地回答道，但是這聲音卻十分耳生，“哎？你是誰？”

    “我是吳隊長那邊的，臨時被調過來幫忙！”

    “行，快拉繩子！裏邊卡住了！”

    “好！”

    小飛沒有多想，在這個情況之下，他肯定認為牛天天是自己。而牛天天也表現的非常好，他完全不像是一個新兵，反而動作非常熟練地潛水下去，把救生艇給頂了一下。

    就是這麼一小下，救生艇就可能被卡著出不來。

    “小子！膽真大！快往後拉！”

    “明白！”

    牛天天拉著繩子，同時看了一眼救生艇上面的老鄉。這個救生艇屬於中型救生艇，理論上能坐6個人，但現在穿上有7名老人，而且都蜷縮著不動。

    這樣下去，不等救生艇到達岸邊，這艘艇就有可能傾覆掉。

    “這哪行啊！老鄉，老鄉！聽我說！”牛天天立刻扒著救生艇大喊道：“裡面有水盆！趕緊舀水！船要翻了！”

    可是老鄉們基本都被嚇傻了，而且他們還都是老人，所以也沒人理牛天天。

    “趕緊舀水啊！不然你們會掉下來的！”

    可是船上一名稍微年輕點的大媽卻說道：“讓、讓他們下去……女、女、女人優先。”

    “都這時候了，你還說啥呢！快舀水！不然撐不住！”

    救生艇裡的水已經有一半了，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十分鐘，這船就會被徹底淹沒！

    “不、不……動不了。”

    有兩名大爺伸著手，不斷顫抖著。牛天天能看到他們的手指起著白皮，這的確是被水泡久了的症狀。

    “哎呀！”牛天天很想上去幫他們忙，可是現在人手不夠，他只能一個人往回拉著救生艇。

    “飛哥！我往回拉！然後叫人來幫你！後面那船，交給你了！”

    “好！你們快走！”

    還有一艘船被困在院子裡，但是牛天天已經無法去搭手了，只要能把眼前這艘船拉回去，就算大功一件。

    但牛天天剛走沒兩步，便又聽到身後的低音聲：“別……別……”

    “咋了大爺！”

    牛天天以為是大爺不舒服，便回了一下頭，沒想到正好看見那大媽正在往下踹大爺。

    “哎？你幹什麼呢！把腳收回來！”

    “下去……下去……不下去船就翻了……”大媽根本不理牛天天，而是繼續使勁伸著腳。

    “有這力氣還不如舀水！把腳收回去！”

    但隨後，新的問題又讓牛天天錯不及防。由於別的大爺害怕被踹，便都靠到了救生艇的一側，也就是牛天天這邊。救生艇原本就沒什麼浮力了，他們剛一過來，大媽那邊就敲起了頭。

    “別！別！大爺回去！船會翻的！”

    可是沒有人聽牛天天的話，那大媽感覺到自己屁股下面的船翹起來了，便也往大爺那邊爬去。這一動不要緊，“噗通”一聲，這船邊傾覆下去！

    “嗯？小子！小子！”

    小飛聽到了叫喊聲，想再跳下來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他手裏的繩子也很緊，撒手的話可能另一艘救援艇也會飄走，便只能大聲喊著：“小子！沒事吧！你們全都抓繩子！抓繩子啊！快！”

    在這艘救援艇翻到之後，牛天天本是可以第一個冒出水面的，但是同樣被衝到水裏的大爺們，卻瘋狂地抓著牛天天，讓他根本沒有辦法上來呼吸。

    “哇呼！”

    牛天天擺脫了一雙手，立即探出了頭，“飛哥！我、我沒事！”

    “快點找繩子！讓他們抓繩子！”

    “好！”

    牛天天把皮划艇推開，立即抓住牽引繩扔了過去：“抓住繩子！”

    可大爺們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真的沒有體力，眼看著繩子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沒辦法伸手抓住。

    “哎呀！”

    牛天天沒有辦法，只能再次潛入水中，然後猶如蛟龍出海似的，突然衝出來頂翻了這面朝下的救援艇。

    “上、都上來……快！”

    可牛天天即便將救援艇掀了回來，那幾名老大爺還是沒辦法成功登上救援艇。小飛見狀，便把手中的繩子綁在門框上，而後立刻遊了過來。

    “讓他們聚集到一塊！快！”

    “明白！”

    大爺們抓到牛天天之後，就像是抓到了生命的希望，也不知道哪裏爆發出來的力量，竟然怎麼也不撒手，就這麼狠狠拽著牛天天的胳膊。牛天天被壓的都快要沉到水裏了，但他使勁地蹬住了水下巨石，努力拉著大爺們的胳膊。

    “飛哥，快……”

    “可惡！別動！我這就來！這就來！”

    猛地衝過來一陣水流，小飛這邊沒有豎分流塔，所以被斷木什麼的阻止了一下。好在牛天天的體力非常充足，被這急流一衝也沒有撒手。

    “來，上去！抓住我的手，上去，使勁！”

    在小飛的幫助之下，幾名大爺大媽終於回到了皮划艇之內，而這次看幾名老人的狀態，是真的沒有體力去舀水了。

    “船裡沒水，快回去！”

    “明、明白……”

    “小子，你沒事吧！”

    牛天天擺擺手，“沒事！”

    雖然他不是解放軍，但是他現在穿了這件衣服，就不能丟軍隊的人！

    大雨“嘩啦啦”地瘋狂揮灑，就像是空中的烏雲積攢了許久的憤怒似的。李京他們趕到強強魚塘的時候，這裏溢上來的誰已經有20釐米高了。

    李京的心臟猛沉：“完了！”

    “京姐！那是人嗎？是不是？”小王照著手電，問道。

    “那是不是老錢？”

    “好像是！”小王點頭。

    “那還愣著呢？去幫忙啊！”

    錢大叔漂浮在水面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小王和胖子跑過去，立刻將錢大叔拽了上來。在手電的照射之下，錢大叔這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啊！我……”

    “老錢！老錢！”

    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後，錢大叔吐出了幾口水，邊咳嗽邊說：“不好！管涌……”

    “真的有？！”

    “那、那裏……”

    “胖子，扶他去車上！小王，你跟我去看看！”

    “明白！”

    李飛淌著水、打著手電，快速跑向土梯處。還沒等她照向池塘中心，便已經聽到了“轟隆咕嚕”的低鳴！

    “京姐！完了！真的……真的是！這麼大！這麼大啊！”小王照著那往外冒泡的管涌出水口，魂都要嚇破了。

    “完了、完了完了！這怎麼辦！”

    “快打電話報告關局長吧！”

    “對！對對！”

    在看到管涌的第一時間，李京就明白，憑他們三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成功制止管涌！因為這管涌的洞口比臉盆還要大，水從地下冒上來泛着白花，那就說明底下的管涌洞口更大！

    而且現在他們只下去了三四層樓梯，便發現水沒過了自己的膝蓋，在只有幾個沙袋的情況之下，他們根本沒辦法去堵住管涌！

    關啓發一家人剛睡著沒多久，他的電話便又響了起來。爲了不吵醒孩子，所以關啓發的手機都是震動。妻子比較敏感，剛震動，她便踹了關啓發一腳。

    “你的電話又來了。”

    “哦，我出去接……”關啓發找著眼睛，迷迷糊糊看清了螢幕上的名字，立刻就來了精神。

    李京給我打電話？這麼晚？而且外面的風這麼大，不會吧，難道出事了？

    “喂，出什麼事了？”關啓發直接問道。

    李京的聲音驚恐又倉促：“關局長！管涌！出現管涌了！”

    “什麼！”關啓發大叫一聲，妻子也披著外套走到了客廳。

    “在哪！幾點出現的！”

    “有一個多小時了！在強強魚塘！”

    “強強魚塘？”關啓發在心中想著那個位置，立刻說道：“尺寸多少！你們在哪？”

    “比臉盆還大！局長！是大號的管涌！我和小王他們就在強強魚塘，我們堵不了，這的水都已經漫上來啦！”

    “你們……無論如何都給我堵住！”關啓發小聲又堅決地嚷道：“現在我就過去！給我堵！想辦法！”

    “我們……”

    “現在我就過去！”

    關啓發掛了電話，妻子在旁邊焦慮地問道：“怎麼了？管涌？”

    “對！大壩有決堤的風險！我必須過去！”

    “好。”妻子也不多說什麼，而是轉身便去給關啓發拿衣服。

    關啓發猶豫了猶豫，撥通了大領導的電話。在今天這麼嚴峻的情況下，每個領導都睡得不踏實。

    “啓發啊，怎麼了？”

    “主任！我錯了！並流河道發現管涌！現在我就去現場！”

    “什麼！多大了？”

    “比臉盆還大！現在我的下屬在想辦法填堵，我馬上就去！”關啓發接過妻子手中的衣服，邊穿邊說道。

    “沒想到……好！我通知部隊去增援！具體什麼位置！”

    既然災害已經發生了，大領導也不多說什麼，而是在第一時間尋找解決辦法。

    “強強魚塘！部隊的負責人應該知道！我們一塊突擊檢查過！”

    “叫強強魚塘是吧，好！那你小心！”

    “是！主任再見！”

    掛了電話後，關啓發深深抱了抱妻子。雖然妻子不想讓關啓發離開，但是聽到了“”

    管涌之後，她也深知這當中的恐怖程度。

    “小心！啓發！”

    “放心吧。”

    關啓發親吻了一下嬰兒的頭部，便披起防雨外套，拿著車鑰匙出門了。

    氣象臺的預警早就傳遍了每家每戶，所以此時的馬路上幾乎沒有行車。關啓發的後輪掀起了陣陣雨水，在馬路上飛速行駛著。

    “臉盆大的管涌……沙袋是肯定不行的！”

    關啓發計算著需要的沙袋量，發現只靠李京他們幾個，根本堵不住那個管涌洞口。

    “至少需要五立方實體填充物，這讓我去哪找？”

    行駛到外環郊區後，關啓發的車子被巡查的民警給攔了下來，但是他們看了車牌號就已經知道這位是水利局的領導了。

    隨即，領頭的民警問道：“關局長？”

    沒想到認識自己，光啓發點頭對其說道：“上面通知了對嗎？”

    “是的，放行放行！把路卡移開！”民警吩咐道，“關局長小心點！”

    “謝了！”

    關啓發的紅色尾燈瞬間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大雨依然沒有減弱的跡象，就好像是空中的魔鬼將其吞噬掉了似的。

    大魏鄉的救援任務基本已經完畢，牛天天已經拉著救生艇回到了岸邊，他不知道為什麼帳篷裡面的軍人十分焦急，明明都已經就上來了，為什麼還不準備拔營？

    “趙大隊長！你們帶人去強強魚塘！知道路嗎？”

    “報告張指揮！知道！”

    “好，我們在這等你們的好訊息，速去速回！”

    “是！”

    趙隊長離開帳篷之後，立刻吹了集合哨。牛天天見到小飛沒動，所以他也沒有動。

    “兄弟，吃點吧。”

    小飛遞過來一塊壓縮餅乾。

    牛天天接過來，不解地問道：“飛哥，他們去哪啊，還有任務？”

    “不知道，是一大隊的，可能要上山吧。”

    牛天天回頭，看了一眼那半高不高的元寶山，“難道山上的水閘沒控制住？”

    “哎，不好說，雨這麼大，什麼都可能發生。”小飛咬了一大口餅乾，轉身看了看附近的人們，詫異道：“哎？怎麼吳隊長和馮隊長還沒回來？”

    牛天天一聽“吳隊長”三個字，立刻想起來了自己是歸吳嘉麗管的，“難道還在村子裏？”

    “不可能吧，我聽說都已經回來了啊。”

    “我去看看！”

    牛天天一口塞下了剩餘的餅乾，扭頭就往水裏跑。

    “哎哎哎？你不用去！你去也沒用啊！你別去啦！”

    那地上的主牽引繩盤根錯節，不斷有戰士們拉扯著鬆垮下去的繩子，牛天天隨便拽過一根，不等別的戰士問自己，他便大聲回答道：“我去接吳隊長！”

    而後便跳下了洪水之中。

    就在距離岸邊200米遠的小衚衕裡，吳嘉麗他們正艱難地推著救生艇，緩緩往前方走去。

    “麼的！趙海！你選的這破道！”

    “我就是從這過來的，當時特別好走。”

    “要不是馮隊長在前面給咱們弄分流塔，那你可就耽誤事了！”

    “我……”

    吳嘉麗不不想聽到手下抱怨，於是說道：“行了，快點走！這雨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是，吳隊長！”

    在救生艇這群老鄉的瘋狂舀水之下，水的確是變的少了很多，可是隨著雨水的沖刷，大家的體溫也出現了下降，舀水的速度也慢了起來。

    泡在水中的吳嘉麗，更是如此。

    她半個身子都沉在後麵，正推著汽艇拼命打腿。

    “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

    馮文武他們原本是和吳嘉麗走在一起的，但是他們這個位置的衚衕非常多，所以爲了保證能快速回到岸邊，馮文武便先帶一隊人在前面開路。如果不是他們製作的分流塔，恐怕吳嘉麗的民兵小隊要難多了。

    “凱凱，這個屋咱們看過嗎？”

    馮文武繫着繩子，回頭問道。

    “面生！”

    這家農院的大門上貼著兩張門神，而且還比較新，所以馮文武覺得有些不同。

    “進去看看！”

    “是！”

    此時的牛天天已經碰到了馮文武的小隊救生艇，他本想過去幫忙，但是被一旁的戰士擺手說道：“哪個隊的？回去！回去回去！”

    “我、我是吳隊長那的。”

    “吳隊長？吳隊長在後麵呢！就你自己？”

    牛天天搖搖頭，“不是，我們都找吳隊長呢！”

    “哦！那你過去吧！拎好繩子！”

    “我……”

    其實牛天天再次下水是爲了救人的，沒成想被人當做了是來找吳嘉麗的。

    “我來幫你們！”牛天天拎上救生艇的繩子就要往岸邊方向走。

    “不用不用！你去幫吳隊長！她們那人少！”

    “我……”

    “哎呀快去吧！”

    牛天天不敢解釋什麼，因為他怕自己露餡。但是既然村子裏還有沒撤離完的人，他只能順著那根白色的繩子，快速往遠處游去。

    “隊長！小心！來……”

    “一二三……！”

    牛天天往前遊了五十多米之後，便聽到了從某間房子裡傳出來的聲音。

    “是吳隊長？”牛天天心想道。

    如果是吳嘉麗的話，那他肯定不能說自己是吳隊長手下的，那樣就穿幫了，所以他先提前準備好了說辭，假設對方問他是誰的話，他會說是“飛哥”帶的。

    “裡面有人嗎！”牛天天在外邊大喊道。

    馮文武正在和王凱抱著那名老人，聽到有人在外面叫，立刻大聲迴應道：“有！有有！”

    牛天天立刻衝進去，看到了從裏屋往外慢慢劃的馮文武。

    “是哪個小隊的？”

    王凱愣了下，畢竟馮文武是個“名人”，可對方竟然不知道。

    “這是馮隊長，兄弟，快來幫忙！”

    “馮隊長？”牛天天在心裏想到，隨即劃了過去，“哎呀，老人的腿流血了？”

    “可不，要不是我們突然發現這個屋子沒檢查過，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馮文武說道。

    看著牛天天那年輕的模樣，馮文武有點意外，問道：“你是哪個隊的，小夥子！”

    “我是吳隊長手下的！”

    可這話一出，馮文武跟王凱卻又愣住了神。

    吳嘉麗手下的民兵全都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事，可這個小子，好像完全不認識馮文武似的。

    難道是民兵隊的新人？

    馮文武心想道，而後開口說：“衣服不是你的吧？”

    “這是吳隊長給我拿的，之前那件被木樁子颳了！”

    “小兄弟，就你自己？”

    王凱發現門外並沒有其他戰士的身影，問道。

    “對，就我自己過來的。”

    王凱詫異地看了馮文武一眼，如果民兵隊需要救援的話，也應該派數人才對，可這個年輕人卻自己來到這麼遠的地方，而且還不認識馮文武。

    在牛天天脖子上掛著一個木頭吊墜，馮文武很喜歡去雕刻木頭，所以邊看了兩眼。而牛天天由於吊墜太礙事，便又把它給塞了回去。

    “唔……”

    馮文武心中產生了一股奇妙的情感，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看著牛天天，他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啊？”

    牛天天正在抬著老人的腳往門口走，他以為馮文武是在問老人，所以便沒有回答。馮文武沒有介意，笑了笑又問道：“小同志，你叫什麼？”

    “啊？問我呢？”牛天天推開木門，驚訝道：“我、我叫牛天天。”

    “牛天天。”

    本來牛天天想編個名字的，因為他怕自己的身份被發現，可是想想即便發現了也沒什麼，畢竟他下水，也是爲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