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日常(9)
在這樣的鬧區中,約會順利地進行著。
要我承認這件事實在很不甘心,不過,這次的約會大概比上次還順利許多。
不論是聊天的內容,我帶去的地方,或是我走在月兒身邊的方式都一樣。
真的,我的身體就像男主角似地活動著。
如果這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做到的話,那我一定會自信許多。
也許是這場約會真的很快樂吧,月兒本來還對靈兒感到內疚,現在的表情卻漸漸亮了起來。或許月兒拋開了所有的煩惱吧,還是她完全相信我的說辭呢……
可是,看起來似乎會一帆風順的約會,卻突然罩上了一道黑影。
那是在我們休息時發生的事。我去買飲料,月兒也暫時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
“咦?那個正妹不會是神樂月兒吧?”
月兒被三個混混包圍的光景映入眼簾。那三個傢伙都跟我同年。
話說回來,我根本就選錯了休息的地方。附近明明有一狗票這種人的……
考慮到月兒身上有“關東一帶的高中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破格設定,我應該去更不起眼的地方纔對。可是,我卻沒能將約會行程做細微的調整。
“欸,你看起來滿閒的嘛。待會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玩?”
“那、那個……我是跟朋友一起來的……”
月兒拒絕了提議,包圍她的男子們卻糾纏不休。
我得立刻趕過去幫助月兒!可是,我的身體卻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動也不動。
儘管我心急如焚,其中一名男子還是抓住了月兒的手臂。就在這個瞬間——
束縛身體的強制力突然消失了。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力量,簡直象是那股束縛之力全部變成能源似地。我覺得自己就像運動健將一樣,將全身的感官集中在一個點上面。
我全速衝向月兒的身邊。
然後,我的手有如鐵箍般緊緊握住男子的手臂,握住抓住月兒手臂的那隻髒手。
“痛、好痛喔!誰啊你這傢伙,搞什麼鬼呀?”
我對著滿臉困惑的男子們說道:
“……給我滾,不準對我的女人出手!”
我發出充滿敵意,令對手厭到恐懼的低沉吼聲。
也許是被我嚇到了吧,男子們一月兒而散。
……怎麼搞的。
雖不明其由,不過在剛剛那個場面下,我好像可以自由地活動身體。
只不過,原本的我根本發不出那麼有魄力的聲音……
“不要緊吧,月兒?”
“嗯,嗯……謝、謝謝你,子軒。”
“不要隨便發呆,因為你實在是太可愛了。”
我說出自己平常根本不會說出口的臺詞後,月兒羞得連耳根子都變紅了。
“真是的,子軒!突然說這種話犯規啦!”
月兒雖然露出生氣的表情,卻很害羞地用手指戳著我。
我現在被迫按照男主角的行為模式行動,身體也受到限制。不過——
剛纔,我的身體聽從我的意志做出了行動。我對這件事由衷感到慶幸。
因為,我靠著自己的意志幫助了月兒——
冬季近在眼前,最近太陽下山的時間也變早了。周圍開始變得昏暗後,我跟月兒的約會也開始飄散著曲終人散的氛圍。
“我今天玩得很開心唷。謝謝你,子軒。”
“已經結束了嗎?我還想多跟你相處一會兒呢。”
“不行啦。我有跟爸爸媽媽說我不會太晚回去,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哏。”
這裏是通往車站的道路。路上的行人不多,我們一邊走著,一邊依依不捨的聊著天。
可是,我還不想跟月兒道別。我體內全是這種慾望。
“……欵,晚一點再回去啦。不行嗎?”
我留戀地如此說道後,月兒忽然停下腳步·
月兒回過頭,臉龐也映入我的眼簾。她的表情相當黯淡,就像在懺悔什麼事似地。
“……子軒果然怪怪的。”
“怎麼了?突然講這種話……”
“我不曉得。不過,今天的子軒一點也不象是子軒。”
“我就是我啊……”
我的嘴巴發出了不滿的抱怨聲。
“嗯,的確是子軒沒錯……可是,該怎麼說呢……我總覺得不太一樣……”
真令人吃驚,月兒看出端倪了,
她發現我的言行舉止跟平常不一樣。
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明確的證據。
月兒的眼神不安地飄栘著,就像在說“我到底在說什麼呀”似地。
看到那對眼瞳,我的嘴巴自作主張地動了起來。
“要我說幾次都行。我就是我,而且我是真心想讓月兒幸福。”
“子軒……”
我的身體向前跨出一步,與月兒四目相對。
她小小的櫻唇從未離我那麼近過。
“相信我。”
我的嘴說出了這種話。
我用不著照鏡子也曉得,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認真。
我的確對月兒很認真,可是……!
“閉上眼睛……”
在我這句話催化下,月兒緩緩閉上雙眼。
然後,我的唇一點一點地靠向月兒的臉龐。
……無法苟同的情感猛然涌向胸口。
這個身體是我的耶……!
——快還我!
月兒最後一次的鼻息微微撲上臉龐。
————快住手啊……!
我們愈來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怎麼可以用這種形式……!
身體沒有停止動作。
————————我不想奪去月兒的初吻!
“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可是,儘管我在心中拼命抵抗,卻沒辦法對身體造成任何妨礙——
我的眼皮輕輕闔上,什麼東西也看不見了。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月兒的鼻息。
就這樣,我們的唇互相接觸,分享了彼此的體溫。
“嗯……”
這種感觸。
這種溫暖。
甜美到近乎殘酷,幾乎令人融化的柔軟感觸,滲進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約會結束後,我連“我回來了”都沒說,就這樣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
嘴唇上仍殘留著月兒初吻的柔軟感觸。
然而,我卻有一種在極近距離看著月兒跟別人接吻的感覺。
可是,如同嘴唇上仍殘留著感觸的事實所示,奪走她的唇的不是別人,就是我的身體……!
我不由自主地奪走了她最重要的初吻……!
……一想到月兒的心情,我就覺得胸口一陣苦悶。
等這一切都解決後,我該對她說出真相嗎?
她會怎麼想呢……會感到後悔,或是責怪我呢?
不,她會受傷的——!
所以,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很明白這一點!
可是,如今的我根本無法動彈。
我的腦袋亂成一片,什麼都搞不懂了。我很想亂打東西出氣,不管是牆壁還是什麼東西都行。
然而,我的身體還是按照男主角的行為模式行動著,什麼也不肯讓我做。
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種局面?在我一頭霧水的狀況下,我的身體動作迅速地做起睡覺的準備。
我的意識也有如睡著般,一點一點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