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牛掌櫃的手勢，胖頭中年人第一次舉起手，“十五萬兩。”

    居然又有一個人來競價這株雪蓮，場中人都看向這位新加入的競價者。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賈寶玉有些奇怪，這胖頭中年人並沒有修為，只是個凡人，花這麼大價錢買雪蓮有些不合常理。

    茗煙也有些拿不準要不要繼續競拍，看了一眼賈寶玉，發現沒有被制止，繼續舉起手，“十五萬一千兩。”

    眾人都已經習慣了茗煙的叫價模式，每次都比對手多一千兩。

    “十五萬二千兩。”胖頭男人也學習茗煙，一千兩一千兩加價。

    兩人就像數數一樣，一直把價格喊到二十萬兩。

    上到二十萬之後，賈寶玉注意到胖頭男人往拍賣臺後麵看了一眼，正是之前牛掌櫃消失的地方。

    這胖頭不會是當鋪裡請的託吧，這也太坑爹了，一下就坑了自己六萬兩銀子。

    心中有了懷疑，賈寶玉動用神識掃了一下胖頭男人和他的隨從，身上除了幾兩散碎銀子，連一張銀票也沒有。

    九成九是託，難道來這裏的人還會交易完成後回家取銀票，再回來交割？

    或者把銀票放在外面車上，讓下人隨從保管數量巨大的銀票？

    “主持人，我要求檢查這位先生身上有沒有足夠的銀票。”賈寶玉學黃達紹，舉起了手。

    拍賣師做不了主，再次把目光投入幕後。

    牛掌櫃又站了出來，“每位買家都是我們請來的尊貴客人，我們不能強迫客人亮出自己身家，之前對賈家客人是這樣，現在對這位客人我們同樣不會強迫他交待自己身上帶了多少銀子。”

    這話倒是有道理，之前雖然黃達紹提出要求，牛掌櫃也沒有強迫賈寶玉亮出身上的銀票。

    “我懷疑他是託，不亮身上的銀票也行，我要求當鋪公開交割現場，讓大家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帶銀票。”賈寶玉算是撕破臉了，這是指責當鋪做假。

    這一下場中喧鬧起來。

    “你們有誰認識這胖頭男人是哪家的嗎？”

    “不認識。”

    “沒見過。”

    要知道被請過來的客人，多少有些身家背景，場中人七彎八拐，總有人相互認識。

    比如賈寶玉這桌，人家互相打聽，很快就知道了賈寶玉等人的身份。

    但這胖頭男人，現場幾百上千人，竟然沒一個人和他打過交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喂，胖大個，你是誰，來自哪裏？”有人很直接，朝著胖頭男人喊道。

    胖頭男人腿部微抖，用袖子不經意抹了抹額頭，抿嘴不語。

    見胖頭男人不回答，更多人懷疑，尤其是那些之前拍過東西的，難不成自己買的東西也被當鋪哄擡了價格？

    “牛掌櫃，請你主持公道，必須讓這位客人表明身份，不然我們懷疑典當行做弊，我們要退貨。”

    牛掌櫃被臺下眾人壓著喘不過氣，暗恨胖頭男人不爭氣。

    其實身份背景之前都已經安排好，這胖頭男人只要光明正大說出來就行。

    偏偏這人一付心虛的模樣，就算現在說出來，估計也打破不了大家的懷疑。

    “靜一靜”，牛掌櫃雙手虛壓，把大家聲音壓了下來。

    “我們義忠典當絕不會請託，一定是公平經營”，事實上義忠典當以前也從來沒請過託，要不是這次爲了留下雪蓮，牛掌櫃也不會出此下策。

    “那就讓他亮明身份”，臺下有人大喊。

    牛掌櫃再次壓了壓手，一臉嚴肅朝胖頭男人道，“這位客人，請你表明自己身份，解除大家懷疑。”

    “我，我是神京城外的商人”，胖頭男人站起來，面對上千只注視的眼睛，汗流浹背。

    這場中眾人多是身份背景崇隆之人，如果發現自己真的是託，把自己送到順天府，不死也要脫層皮，自己只是個無名戲班的小丑，爲了一串銅錢過來舉下手，沒想到引起全場注視。

    “你叫什麼名字？”

    “王，王脫。”

    “哈哈”，全場大笑，“果然是個託，名字都叫託。”

    牛掌櫃在臺上臉色已經鐵青，叫什麼名字不好，偏偏叫王脫，“這位王脫客人，你名字的中託是哪個脫字。”

    不過場下眾人並不想聽王脫的脫是什麼脫，又有人問道：“你說你是商人，來自哪裏，做的什麼生意。”

    王脫看了一眼臺上，想讓牛掌櫃干預一下，牛掌櫃恨死了這個蠢貨，現在看我，不是擺明了兩人有姦情嗎？

    “王脫，你來自哪裏，做什麼生意，老實說”，這些都已經交待過，照劇本說就行。

    “我來自西山道，做石屎生意。”王脫語氣像背書一樣。

    “哈哈”，臺下再次鬨堂大笑，“石屎，你說的是石碳吧。”

    石碳就是煤碳，神京城居民取暖生火多用石碳，西山道也盛產石碳，這背景倒也說得過去。

    而且在場眾人估計也沒誰較真，要派人去西山道調查王脫說的話是否屬實。

    “靜一靜”，牛掌櫃壓下場中大笑，面向王脫，“石屎應該是你們當地對石碳的稱呼吧。”

    “對，沒錯，我們當地就是這麼叫的”，王脫忙點頭。

    “不對，我也去過西山道，為什麼你沒有西山道口音？”又有人提出懷疑，看樣子是個走南闖北經商的。

    “大家，王脫已經說了他身份，我們這裏不是公堂，不能審犯人，就到這裏吧，拍賣繼續進行。”更多的背景沒有交待王脫，牛掌櫃怕漏陷，中止的盤問。

    場中人買過物品的畢竟只是少數，也就跟著起鬨看下熱鬧，見牛掌櫃中止了盤問，也沒安靜下來，畢竟人家義忠典當背景比現場大多數人都要硬。

    人家鬧過也就算了，但賈寶玉不能停啊，如果這王脫真是典當行的託，自己要跟他競價，王脫叫出幾百上千萬兩銀子也沒有付出成本，自己怎麼比。

    “牛掌櫃，是不是託你說了不算，如果是託，你們就是一夥的，我要求當場在大家面前交割。”

    這要求不過份，場中眾人紛紛表示就應該這樣。

    現在最高叫價就是王脫的二十萬兩，如果現在現場交割，王脫就要拿出二十萬兩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