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莞顯然鬆了一口氣，一番打趣，有力氣貧嘴了。

    四兩短暫的忘卻了害怕，願意接受眼前的現實，氣氛再好些，陰影自然而然的就慢慢退卻了。

    但她仍忍不住嫌棄的覷了一眼，不毒舌也能活得好好的，為毛非得揭她的短，一點都有可愛。

    她扔掉手中的木棍，走進蹲身，把男子一把翻身過來，拖過一側的手臂，認真仔細的號起脈來，其脈像……嘖嘖……還真是一言難盡。

    她嫌棄的甩掉手臂，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男子，通體黑色錦衣，黑沉的鬼魅面具蓋住了半張臉，微弱的暗光之中，難辯他的唇色。

    “小姐，是活的麼？”四兩顫顫的問道。

    寧莞蹙眉，尋常人中這麼厲害的毒，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可這男子竟支撐到了現在，真心不容易，不過終究日益沉痾，再劫難逃。

    她並沒有深想四兩的問題，不走心的道。“暫時活著！”

    “能救麼？”四兩追問。

    寧莞皺起眉頭，黑沉的眸子緊盯著男子道。“中了寒冰散的人，救或不救都沒有多大區別，只是早死晚死的問題。早死於他來講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每月月沉之日，陰寒之時，這種毒都會如冰錐一樣，慢慢滲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由血管開始，從內向外，慢慢凍住。

    三日後，再一點一點解封，而這三日中，全身心缺乏氧氣的供養，想要活著，付出的艱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小姐，可生死也不能由我們來決定啊！他抓住我，也是想我們救他，您那麼高超的醫術絕對能救得了，對不對？”

    寧莞挑眉，譏俏道。“救他幹什麼，救他再來嚇你一回啊？我也就當了市井大夫騙了幾天錢，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有高超的醫術能救得了他啊！”

    四兩可不認麼認為，老太爺可是當朝前太醫院大名鼎鼎的院首崔恩敘，他的親傳弟子是不會差的。他背地也常說，小姐的醫術早就青出於藍勝於藍！“老太爺說的。”

    夜籠罩了一切，月色朦朧，樹影婆娑，風兒吹拂著群星那晶亮的臉龐。

    寧莞有些好笑，四兩爲了救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倒忍心來揭她的疤，還用上了敬語，相伴這十年來年的歲月裡，是極其少見的。

    寧莞就是不想那麼快的如了她的願，眼珠轉了轉，立刻有了主意。

    “四兩，救他很費銀子的，我剛順手找了找，他身上沒有這玩意。你知道的，我是有三兩用四兩的主，身上最是乾淨不過了。除非……你出？”

    “我出，憑啥！我也沒有啊！”

    簡直是晴天霹靂，非親非故的她纔不要呢！

    四兩極其防備的捂著銀袋子，警惕著連退幾步，哀怨的看著寧莞。

    “呵呵……你沒銀子，我沒有銀子，他也沒有銀子，怎麼治？”寧莞雖笑著，臉色仍是很淡漠，手指在三人間事不關已的轉了一圈，兩雙一攤，直言不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