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藥溫好了，您該用這第二碗藥了。”鳳莞轉移話題，從旁邊爐子上端來第二碗藥。

    太后一瞧見這黑乎乎的藥汁，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鳳莞笑眯眯的湊上去，“皇祖母，我伺候您喝。”

    “小小年紀，記仇的很。”太后嘴裏雖在嘀嘀咕咕，到底還是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服完藥，太后便躺下了，身子明顯鬆泛了些。

    鳳莞將雲妃給支開，“母妃，您在這兒待了這麼久定然是累了，下去休息片刻吧，我在這裏陪著皇祖母，您放心。”

    太后瞧了鳳莞一眼，亦是給她幫腔，“雲妃，晚些時候再來，有這小丫頭在，你用不著擔心。”

    雲妃點點頭，出去時順便將藥碗也給帶了出去。

    “莞兒，有什麼話還要揹着你母妃說？”

    鳳莞本就沒打算瞞著太后，“皇祖母，我是怕有人看不過眼，想用您大做文章。”

    太后心裏和明鏡似的，瞅著鳳莞好幾眼，“事不過三，想要徹底將你們兩個從鬼門關前拽回來，是得把那些惡鬼都處理了。不過莞兒，你勢單力薄，一個不小心，哀家也護不住你。”

    “我知道。”

    皇祖母雖深居後宮，卻一直都知道，這後宮就沒安定過。

    “皇祖母，既然您知道一切，為何這麼多年都一直放縱她們？”

    鳳莞不理解。

    太后嗤了一聲，“這後宮只要有女人，就有爭鬥。能不能活下來，活的好都是各憑本事。可惜啊，你父皇是個瞎子。”

    且前朝後宮關係緊密，想要這吳越安定，有些事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說你除去了一個，保不齊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哀家年紀大了，都是小輩，見不得打打殺殺。”

    太后微微的閉了閉眼睛。

    “莞兒，你母妃的性子，其實並不適合留在皇宮。你可想好了？”

    鳳莞知道太后是什麼意思。

    只越發堅定，“想好了。母妃的確不適合，可要想活著離開這裏的前提是，她得有命熬到那時候。”

    所以爭寵，必不可少。

    太后在深宮裏待了一輩子，人鬼見過無數。

    真心也瞧過不少。

    “既想好了，就去做。放心，哀家的命，長著呢。用不著擔心哀家。”

    鳳莞心神一怔。

    突然起身，跪在床榻邊，恭恭敬敬的朝著太后行跪拜大禮，“鳳莞，謝過皇祖母。”

    “你父皇在那個位置上坐的太久，人心變了，眼也瞎了。希望你能治治他的眼瞎。”

    聽著這話，鳳莞多少有些心酸。

    太后瞧著皇帝一點點長大，一點點在那個位置上失去本心，慢慢的變成了先帝的樣子。

    可她對著一切，卻只能看著。

    從前朝看到今朝。

    從前朝後宮看到如今的後宮。

    卻毫無改變之法。

    鳳莞依舊低著頭，聲音悶悶的從喉間傳出，“父皇瞎的是心，不是眼。”

    “和他老子一模一樣。”太后慢慢的快要睡著了，又出聲嘀咕了一句。

    鳳莞起身，幫太后掖了掖被角。

    團絨一下跳上來，低低的嗚咽了一聲。

    鳳莞將團絨抱住，小聲訓斥了句，“團絨，我們回去，別吵著皇祖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