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莞卻是對慕容淵露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怎麼了，你難道不想帶我去麼？你不是說我想要去哪裏都可以麼？”

    聽到鳳莞這麼問，慕容淵哪裏還敢多說什麼，忙不迭的保證道，“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無影閣自然可以去，只是那裏沒有什麼你所熟識的人，突然要去那裏也讓我有些意外。”

    最開始的時候，慕容淵也想過，莞莞可能是想去醫城或者是其他地方，所以才需要他提前將政事給安排好。

    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地方會是無影閣。

    都已經在路上了，鳳莞也知道這個時候慕容淵不會再改行程，也就直接告訴慕容淵道，“那裏的確是沒有我熟識的人，但是卻有一個我很想去看看的地方，而且只有你能帶我去。”

    鳳莞看著慕容淵的眼神中，亮晶晶的，似是有光一樣。

    慕容淵的心裏卻是咯噔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地方一般，臉上略有不安，“莞莞……”

    事已至此，鳳莞可沒打算讓慕容淵繼續逃避，直截了當的對著他道，“那個暗室，我想讓你帶我去看看。”

    慕容淵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不安的握著鳳莞的雙手，“莞莞……”

    就知道慕容淵會是這個反應。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做這件事，鳳莞就沒打算反悔。

    暗室的事，還是簡淞後來告訴她的，從前的簡淞不明白慕容淵為什麼一到那暗室中就會和著魔一般，後來知道兩個人的前世之事以後，簡淞也明白了暗室存在的緣由。

    更加明白，那裏麵的每一個字，每一幅畫，都是慕容淵對自己的懲罰和折磨。

    因為暗室只有慕容淵和簡淞進去過，所以簡淞再向鳳莞描述暗室裡面的場景時，也說的不是太清楚，所以建議鳳莞也過去看看。

    之前鳳莞的確是沒有這樣的想法，那裏放置的是過去那個對自己充滿愧疚的慕容淵。

    也是被痛苦折磨著的慕容淵。

    所以若是慕容淵可以放下的話，那個地方以後就都不必開啟。

    但是這幾日的事情證明，慕容淵還是和從前一樣，一直沒有真正的放下，哪怕是自己一直在他的身邊陪著，可是他卻總還是在一些不經意的地方會恐懼，會害怕，更會擔心她的離開。

    鳳莞看著心裏也很難受。

    “慕容淵，我知道里麵是什麼，也有心裏準備。可是過去的事情，既然說好了要徹底的過去，那麼暗室也是其中之一。”

    “你既然陪著我進了後宮，在過去的那座宮殿裡面解開了我的心結，那麼你的，我也要去。以前都是你一個人進去，這次我陪著你進去。”

    鳳莞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堅定。

    慕容淵的心底似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般，但是卻不敢反駁鳳莞的話，也不敢對鳳莞的決定說不。

    從重生回來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是爲了莞莞而生……

    ——

    無影閣。

    暗室。

    從前從來不讓人接近的暗室，這一次，鳳莞反倒是站在了慕容淵的前面，她想要率先進去看看。

    慕容淵同意了。

    縱然鳳莞雖然已經做好了全部的心理準備，可當真看到暗室在自己眼前出現的時候，鳳莞感覺自己的心，依舊是疼了一下。

    入目所見，牆上掛滿了女子的畫像。

    或微笑，或流淚，或撫琴，或低著頭輕輕哄著懷中的幼兒……

    掛滿了三面牆壁，覆蓋了整間暗室。

    全部都是她的畫像。

    唯有一個角落，空了一小塊地方，牆上亂七八糟，寫滿了字跡。

    一層疊著一層。

    勉強能看清鳳莞兩個字。

    團團墨跡，濃郁而深重，好似落筆人寫下這些名字時的心緒，雜亂無章卻又捧著一顆小心翼翼的心。

    昏暗的地面上，亦是寫滿了字跡。

    莞莞……莞莞……

    泛着暗紅的顏色，以及微微的血腥氣。

    鳳莞心微顫，說話的嗓音都不由自主的輕顫了兩分，指了指地上那些暗紅色的名字，“那，那些是……”

    事已至此，慕容淵也不想瞞著鳳莞，所以很小心的牽著鳳莞的手，輕聲道，“那日，喝醉了。用，手指寫的。”

    過去的那些黑暗，如今提起來，慕容淵已經是儘量的輕描淡寫，可還是抑制不了說話時候的嗓音微顫。

    從前每每進來這暗室，他就會和變了個人一樣，陰篤弒殺。

    所有敢擅自進來此處的人，亦是會被他毫不留情的處決。

    可是今日，有鳳莞陪著進來，好像他心底的那股戾氣，在一瞬間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