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莞還欲勸人，胳膊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道，將她的動作給制止住。

    抬頭一瞧，正是雲妃。

    ——莞兒，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你現在越是說不責怪她，她只會更愧疚。若是不讓她自己想通，她這愧疚感一時片刻可消不下去。——

    鳳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母妃，慧香現在在哪裏，我想找她談一談。”

    ——在後院柴房，皇后娘娘說既是咱們宮裏的人，咱們可自行處置。——

    “母妃，我去柴房看看。”

    鳳莞丟下這句話轉身便走。

    倒是讓身後的雲妃有些目瞪口呆。

    手中打了一半的手勢，硬生生僵硬在原地。

    她分明還沒比劃完，怎麼莞兒就知道她在說什麼？

    後院柴房，鳳莞開啟屋門的時候，慧香就蜷縮在牆角處。

    蓬頭垢面，臉色蒼白，唇角皸裂滲透著幾絲鮮血。

    在聽到開門聲後抬頭看著她。

    眼中慢慢匯聚了幾抹光亮。

    似是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的爬到她腳邊，拽著鳳莞的衣角，眼淚不停的流，“公主，是奴婢對不起您，可是奴婢……”

    一邊是五公主，一邊是小弟。

    她只是一個小婢女，從來身不由己，沒得選擇。

    慧香說話亦是斷斷續續，幾次差點說不下去，“只要您能救救小弟，奴婢願意以死謝罪，給您，給乾孃，給雲妃娘娘請罪。”

    看著慧香通紅的雙眼，鳳莞到底有些不忍心。

    她看的出來，慧香是真心悔過，也是真的被逼無奈。

    鳳莞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你不必擔心你弟弟，我會幫你救人。但是你……”

    慧香只聽到前半句，便忙不迭的磕頭謝恩，“多謝公主大恩，多謝公主大恩，奴婢任憑公主處置。”

    在被趙妃用小弟威脅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這條命，遲早保不住。

    鳳莞的聲音平靜，似是聽不出任何起伏，“這幾日天氣冷，後花園的草木還沒用東西蓋著，應該要凍死了。你去尋些草甸，將母妃平日裏最愛的那幾株花草，都包起來吧。”

    慧香愣愣的僵在原地，連眼淚都忘了流，“公，公主，您的意思是……”

    鳳莞微微低頭，瞧著慧香淚汪汪的雙眼，輕笑著道，“怎麼？不願意去？”

    不，當然不是！

    只是，公主不是應該重重的處罰她麼？

    現在這是？

    瞧出慧香的不解，鳳莞俯身將她從地上輕輕的扶起來，“去吧，早些回來和向嬤嬤一起準備晚膳，母妃說她今日想吃小餛飩。”

    慧香跪著朝後退了兩步，重重的磕了個頭。

    淚眼朦朧之間，所有的言語全數卡在喉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鳳莞從柴房中離開，餘光掃到旁邊地上的鎖鏈。

    順腳便踢了踢。

    慧香已經在裡面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眼眶雖還是通紅的，卻已然冷靜下來，跟在鳳莞身後走出來。

    亦是瞄到了旁側的鎖鏈。

    鳳莞的聲音輕飄飄的，“這東西看著礙眼，慧香，將它扔了吧。”

    這吩咐她做事的語氣，一如從前，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慧香的心，像是被人在熱鍋裡滾過一般，“是，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