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二人的腳步已經踩上雪地,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只有他們二人在的寬大宮院裏,顯得格外空靈。
公治汜道:“去了你便知道了。”語罷任裘芙菱再掙扎,他也未鬆開裘芙菱的手。
裘芙菱見掙扎不過,也放棄了。她被公治汜拉行著,在她的角度,正好可看見公治汜溫潤的背影與冷冷的、極美的側臉。
公治汜、亦或是容汜,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莫說其它,單憑他從前數番救她於水火,為幫她治爹爹的病數番陪她上南爰山,在這些事情上,公治汜到底待她有心。
於公治汜本身,因為兩年前的奪位之爭,他痛失生母,痛苦自是理所當然,因對母親的愛而去恨害他母親之人,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以她對他的瞭解,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幾番他向她提起他的母親,她能感覺到他對他母親的萬般敬重。如此,公治汜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倒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因為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恨,真的便至於以整個陵國做籌碼、勾結鄰國嗎?她不敢苟同。
但思及公治汜所承受過的痛苦,她對他勾結鄰國、以她為餌逼公治祈讓位的行為,終究是原諒了許多。到底,半月過去,此事相比她剛剛得知,也算是已時過境遷。時間,從來便是沖淡一切的良藥,不是麼?
公治汜方纔所言,此番陵國與西域交戰、失了三四座城池並不是他所為,她原本有所懷疑,但現在,她卻是完全信了。
一來公治汜到底是陵國人,眼看就要成為陵國國君,失了陵國土地對他並無好處。二來,是公治汜方纔在否認她的話時,眸色裡流露出被她誤會的痛楚,竟是那麼真實。
公治汜其實向來便極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如方纔那般的神情,她也不過是第一次得見。公治汜更多的,便是那副翩翩的溫潤君子模樣。
只是,這或許只是他的保護色,他的心裏,一直便是苦楚的麼?
裘芙菱忽然迸出了這個想法,心中對公治汜近來行為的責備,又淡了許多。
到底,曾經他們也是過命的友好交情。
裘芙菱道:“如今西域與陵國的戰爭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這陵國,不過過去半月,怎忽然這般冰天雪地?”
裘芙菱在恍然思索間,公治汜已帶她坐上了令風備過來的馬車轎,車轎第一次奔行時的顛簸,令裘芙菱回過了神來。同時,離了那燃著火爐的室內若許,她的身子愈發地覺得冷了起來,哪怕待在擋風的轎內亦是。
公治汜早便感知到裘芙菱對他的異樣注視,又聽裘芙菱發問,他回望向裘芙菱,凝思了一瞬,道:“這不是芙菱姑娘該操心的,本王自會處置好他們。”
同時他的心中在暗想,方纔他是怎麼了,怎會因為這芙菱姑娘的一句話,便生起了委屈,還顯露了出來?
他已經許久、許久未有這般情緒流露了。
公治汜的眸色變得深邃,簾外漫天的飛雪落入他的眼眸,他喃喃:“今年冬天的雪,的確下得不尋常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