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拭去眼淚，沉聲道：“秦師侄，這些天多虧有你照顧。可凌峰和魏師弟一樣，太過執拗。有幾個弟子在旁照顧，他裝作還在昏迷，悄悄咬牙自盡。那幾位弟子發現時，已經晚了。”

    秦雲夢頓覺眼眶潮溼，轉過身去，施展燕子三抄水，幾個起落便離開武當派正院。

    三月十六，穀雨，諸事不宜。

    今日陰雨綿綿，街上一塵不染。

    前些天，秦雲夢去尋那幾位姑娘，告訴她們結果。她們淚水漣漣，給魏長柏辦了一場葬禮，秦雲夢在旁主持。

    一個人無論生前做過什麼，歸於塵土始終是一件悲傷的事。

    秦雲夢慢步進樂天酒樓，上二樓，找了個角落的位子，照例是幾碟小菜，其中一碟是牛肉。

    不多時，樓下驟起吵架聲，是一男一女的聲音。秦雲夢覺得那兩人的聲音熟悉，將銅錢放在桌子上，叫夥計來收拾，快步下樓。

    “假和尚，你就是假和尚。”穿著粉紅勁裝的凌燕燕指著慧明的鼻子大聲說道。

    慧明氣得幾乎要跳起來，手中禪杖晃得叮叮響。

    凌燕燕則笑道：“我說你是假和尚。你果然露餡了。和尚不是戒嗔怒嗎？”

    “金剛怒目，你沒聽說過嗎？”慧明拍桌子，大聲道。

    “你這是金剛怒吼。”凌燕燕指著桌上的菜，“來酒樓來吃飯，你還敢說自己不是假和尚？”

    “這些都是素菜。和尚不能吃素菜嗎？”慧明眼中有幾分得意。

    凌燕燕厲聲道：“你還敢說。酒樓廚子為你專門準備一口做素菜的鍋？鍋裡肯定炒過肉啊。你間接吃肉啊。虛偽。”

    “我沒有想到這一層。即便這樣，你沒聽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

    凌燕燕笑顏如花，“那我可以說殺人無數，心中向善。當官的可以說接受賄賂，心中清廉。對嗎？要貪名，又不想受規矩的約束，天下有這等好事？假和尚啊。你們少林就是一窩假和尚啊。”

    “竟敢侮辱我師門，饒你不得。”慧明怒極，揮禪杖朝凌燕燕頭上打去。

    凌燕燕輕點腳尖，飛到禪杖上，笑意更濃，“假和尚，先犯嗔戒，再犯殺戒。說你們是假和尚，你還不服氣？”

    慧明棄掉禪杖，凌空飛起，踢向凌燕燕的腹部。

    凌燕燕從容地輕揮玉手，藉助敵手的力道，飄飛而起。

    “何處來的妖女，竟敢羞辱慧明師弟？”一個峨眉派女子已飛到凌燕燕，手持峨眉刺刺向凌燕燕後背。

    嗖嗖。

    沒等秦雲夢出手，鄰桌的老僧人夾住幾顆花生米，兩指輕彈。

    那幾顆花生米打在峨眉派女子身上的幾處大穴。峨眉派女子立時全身僵硬，急墜而下。

    秦雲夢滑行而出，接住那峨眉派女子，將她放下，解開她身上的穴道。那峨眉派女子羞得臉通紅，急忙往後一撤，這纔給秦雲夢道謝。

    “好啊，你竟敢抱其他女人。”凌燕燕飄落在地，厲聲道。

    慧明使出“羅漢拳”第一式，雙拳齊出，裹挾著剛猛的風，打向凌燕燕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