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夢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頷首道：“若我是樂老前輩，為理想征戰一生，但眼見華髮已生，卻看不到世界有任何起色，甚至是越來越糟，大概真的會想出一個激勵人心的法子。”

    紗衣女子伸出手，“交給我吧。既然沒用，我就帶回去。會把樂悔的計謀公之於衆，讓樂家人再沒有強悍的敵人。自此以後，天下太平。”

    秦雲夢擺手，“若你們掌握著這些鑰匙。樂悔的追隨者一定不會承認你所說的。依我看，還是讓我留著吧。我說那些話更有說服力。”

    紗衣女子略一沉吟，縮回手，“待這件事了了。我們會再次從世人的記憶裡消失。至於你，要麼加入我們，要麼也從世人的記憶裡消失。”

    兩人一時無語，望著茫茫大海，不時地輕嘆。

    在江湖上奔波這麼多年，秦雲夢逐漸露出疲態。

    他踏入江湖時，總覺得天下難逢敵手，就能輕易地改變世界，可一直做別人手中的刀，又覺得權勢和財富能改變世界，可讓混江湖的更貪心。

    他想念深山老林，想念遠古森林，也想念凌燕燕她們。他倒希望從世人的記憶裡消失。

    他自嘲地一笑。幾年前還想著名震天下呢。看來一時覺得美好的事物，真得到手了，就會發現遠不如想象般的那樣美好。

    兩人並肩而立，不發一語，任由思緒馳騁。

    半個月後，船靠岸。秦雲夢和紗衣女子分別。

    臨別，紗衣女子叮囑道：“若有一天，發現蟬翼玄鐵真正的秘密，就在家中掛十盞燈籠。”

    秦雲夢滿身疲憊地回到善因鏢局，連睡了幾天。

    當初為查紗衣女子們的真實身份，讓朝廷調來大量精英調查。如今一無所獲，也是多此一舉。只讓皇帝有了控制天下錢財的能力。

    秦雲夢決定先去夢蝶山莊，和凌燕燕、李巧巧團聚，又給唐鳳兒、劉香香、公孫晴雪去信，約她們同去。他想在夢蝶山莊安居，不再踏出一步。

    沒想到去夢蝶山莊的路上，秦雲夢遇到了東郭媚兒，隨口提了一句。東郭媚兒也要跟去。

    秦雲夢不禁長嘆：踏入江湖以來，沒做成一件大事，反倒是享盡齊人之福。而師父操勞數年，只得了一個心愛的女子，還只在一起短短一兩年，分離幾十年。

    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給每個人安排都不同。他是情場得意江湖失意，師父是江湖得意情場失意。

    東郭媚兒見秦雲夢經常望著遠處發呆，逗了他幾次，讓他心中煩惱盡去。秦雲夢又恢復往日活潑的樣子。

    在去夢蝶山莊的路上，秦雲夢特意經過和慧明分別的地方。幾間小屋孤零零地矗立在空地上。屋中早已不見慧明的身影。

    秦雲夢掃去屋門上的蜘蛛網，握著口鼻進入屋子裏，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一封信。那是慧明寫給他的信。秦雲夢拆開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揣進懷裏。

    東郭媚兒這些天聽過關於慧明的趣事，纏著他講出信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