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夢微微頷首。眾人都誇公孫晴雪小小年紀就如此智慧。

    老人高聲道：“以老朽來看，智慧過人並沒什麼了不起的。最了不起的是溫柔對待那些身處下層的人。有次，公孫夏荷宴請江湖上的幾個名流。有個小丫鬟過於緊張，一不小心將魚湯撒在了某個江湖豪強身上。若是你們，會怎麼做？”

    那胖子傲然道：“似這般惹到貴客的，不是挨鞭子就是被扣工錢。若是我，一定會當眾訓斥她，口頭上扣她工錢。這樣既能讓貴客歡心，也能放過那個小丫鬟。”

    眾人都誇那胖子好主意。秦雲夢鄙夷地一笑。

    老人擺手道：“由此可見，你們遠遠不如十五歲時的公孫晴雪。當時，公孫晴雪站在外祖母身旁，見狀，忙上前將那小丫鬟摟住，讓她不要擔心，無非是換一碗魚湯，耐心地安慰她，還勸那位貴客對那小丫鬟說幾句寬慰的話。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嘆息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女孩兒。這些都是公孫晴雪的常態。”

    秦雲夢連連點頭。

    老人嘆息一聲，“公孫夏荷早就準備讓她繼承家主之位。可過幾天她就要被殺了。”

    眾人無不驚訝地問。

    “上月初十，公孫家死了一個婢女。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公孫晴雪。公孫夏荷當然知道她是被陷害的，讓她辯解。可她毫不猶豫地承認了。公孫家的很多人都不相信，都覺得她定有難言之隱，要她放心地說出來。可是，她一語不發。公孫夏荷百般無奈，只能下令將她處死。”

    那胖子好奇地問道：“聽你的意思，若公孫晴雪被處死，寶物再被秦雲夢所奪，公孫家定會陷入萬劫不復的絕境。為什麼？”

    老人意味深長地瞅了秦雲夢一眼，“若公孫晴雪被處死，家主的位置要順延，傳給公孫夏荷的女兒們。可公孫夏荷的女兒們向來爭鬥激烈。恐怕到時無論哪一個女兒繼承家主之位，都難免會分崩離析。再被秦雲夢奪去寶物，更是如一盤散沙。若公孫晴雪活著，即便被奪去寶物，也能如西門家那樣，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建立世家豪門。可惜啊，公孫晴雪定會被殺。”

    “客官，酒菜來了。”夥計端著酒菜高喊一聲，從後廚裡出來，見那幾個點酒菜的客人早已不見蹤影，桌子上放著碎銀子。

    公孫家的正院裏，幾個丫鬟正掃積雪。公孫家歷代都是女人為家主，因此，家中的僕人清一色是女人。

    梳著馬尾辮的小丫鬟哈了一口寒氣，將掃把夾在臂間，輕嘆一聲，“唉，晴雪主子離世後，誰還會待咱們這些丫鬟好呢？”

    梳著丸子頭的小丫鬟也嘆了一聲，“這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還是把院子掃乾淨點兒。晴雪主子向來愛乾淨。咱們也要讓她乾乾淨淨地去。”

    “你倆在嚼什麼舌根？還不快點兒幹活？小小年紀就會偷懶，長大還得了？”一個穿著彩色錦衣的婦人朝她們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