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想見他呢？”

    “只能等到他想見你。秦兄弟，我覺得你即使等一輩子，他也值你那份耐心。”

    “我想問，這次針對六大派和各大世家的計劃，你參與了嗎？”

    “若我不想說呢？”

    “這是你的自由。小鎮中的百姓參與這個計劃了嗎？他們是絕情閣的還是玄水幫的人？”

    “我不想說。”

    “慕容晨是玄水幫的還是絕情閣的？”

    “他始終為家族奔走和結交朋友。秦兄弟應該領教過他的熱情。他總有辦法讓有大能力的人成為慕容家的朋友。秦兄弟，江湖上並非非黑即白。有很多人遊走於灰色地帶。我聽過秦兄弟做過的事，非常佩服。雖然你是兩大門派的弟子，但你做的事，足以證明你是在灰色地帶遊走的人。這正是你所謂的江湖同道要誣陷你是兇手的原因之一。所謂同氣連枝，不過是互相包庇。秦兄弟廢除崑崙派掌門人一家的武功，雖是義舉，但也令江湖同道心寒。”

    “從你外表來看，你不過是個長相粗魯的廚子。沒想到竟然也能體察入微。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失敬失敬。”秦雲夢抱拳道。

    廚子撓著頭嘿嘿一笑，“秦兄弟謬讚。這是潭前輩讓我轉告你的。他還說，拉幫結派，大多出於兩種，一，擁有共同的高尚理想；二，彼此照應，便於爭搶財富、權勢、女人。也許六大派初創時，創始人都以行俠仗義為理想，可對於後人來說，這是一座金山銀山，再無理想，只為多吃多佔。金山銀山終究會有被吃盡的一天，六大派如此，玄水幫如此，朝廷也會如此，世上拉幫結派組成的團體都無法逃脫此命運。秦兄弟不必把六大派的興亡看得過於重要，以後會有九大派十大派，仍會往復迴圈。如今，六大派和各大世家已視秦兄弟為外人，秦兄弟又何必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呢？”

    秦雲夢感慨道：“我懂了。日光之下無新事。喜劇悲劇，同一場戲，不過是換不同的人來演。所謂天意難違，不過是人心難違。各人種各人的因，各人收各人的果。即使身懷絕世武功，也難以勸一個頑固的人回頭。人活著，不是為把自己捲入紛爭，搞得焦頭爛額。人活著，是為享受生命。這大概就是潭前輩未說出的話吧。”

    廚子大笑，“潭前輩說的不錯。秦兄弟果然一點就通，舉一反三。你定會和潭前輩成為忘年交。若有機會，我願意為你們牽線。”

    自來到這個小鎮，和除妻子以外的人相處，秦雲夢很難有開心的時候。他本抱著大戰一場的心態而來，沒想到能交一個豪爽的朋友。所謂天意難測，大概就是如此吧。

    黃昏，他在一條小巷的角落裏等慧明。

    慧明急匆匆而來，還不停地朝後瞅。

    “被玄水幫追殺嗎？”秦雲夢關切地問道。

    慧明忙閃到黑暗裡，悄聲說道：“秦兄，你別再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