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巧替董大娘辯解道：“她當時還是個小孩子。在她看來，那個箱子大得足以裝進一匹馬。”

    董大娘白他一眼，繼續說道：“那個小男孩兒淚痕未乾，衣衫單薄，有灰塵，但沒有血。那兩人急匆匆地從我身旁走過。小男孩兒和我四目相對。我能聽到他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我回家後，才知道他們租住了我家的一個小院子。我給他們端去飯菜。那個小男孩兒餓得肚子叫個不停，但還是很優雅地吃。”

    “他叫什麼？”秦雲夢問道。

    “當時他叫秋水。我知道這是假名字。那個大叔的假名字叫夏陽。夏陽武功高強，總每天在雞叫前喊醒秋水，讓他練武功。吃完早飯，兩人就邊散步邊唸書，就這樣，一天到晚，讀書練功。我如今的武功就是當年在旁邊看，學會的。可他畢竟是個孩子，每當夏陽外出辦事，他就會偷跑出來和我一起玩。我倆有時在房頂上跑，有時撐著小船在河上玩。”

    秦雲夢微笑道：“我猜他一定講過他的童年。”

    “是。他說，家裏有很多武功高強的年輕人，也有很多馬。江湖上有很多人，經常來這裏和他爹孃商量江湖上的事。家裏的房子很大，他無論怎麼跑，從來沒跑出去過。家裏有很多僕人，還有很多兵器。他有很多老師，有的教他彈古琴，有的教唸書，有的教他武功。夏陽就是教他武功的老師之一。他從記事起，每天就要學很多，沒有玩耍的時間。家裏每天都有流水席，街上的乞丐，或者不認識的人，只要肚子餓，隨時可以進來吃飯。”

    “看來他家大業大。不過你說得很混亂啊。”秦雲夢苦惱地說道。

    “當初他就是這麼給我說的。他每次都只說出一點兒。我都記得。”董大娘臉上露出少女的嬌羞，“他天賦很高，短短几年，就要超過夏陽。夏陽每次回來都身受重傷，罵罵咧咧，總之是在怕某某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每到這時候，他就會讓秋水跪在靈牌前磕頭、發誓。誓詞很嚇人，秋水總是哭。他會用鞭子狠狠地抽秋水，說一定要記著疼痛，記著仇人。”

    “秋水十二歲那年，有幾個武功高強的人追來，在秋水面前打傷夏陽。他們還要殺秋水。後來我才知道那幾個人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名震一時的旋風拳熊文，兩儀劍王釗，七十二路落花劍黃玉兒，奔雷腿蘇虹。夏陽跪下求他們，讓他們記得秋水爹孃的好處。可他們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秦雲夢頓時來了精神，催促道：“快講。一定要詳細。我最愛聽有人打架。”

    “熊文一腳將夏陽踢開，說，記得他爹孃的恩請，所以纔會一個個和秋水過招。秋水也練過幾年武功。他並不算是欺負孩子。”

    秦雲夢氣惱地狠捶桌子，“真是厚顏無恥。若我當時在場，一定揍得他們屁滾尿流。”